長安城的春花開了又落，塞北的月圓了又缺。楚樓州陪著葉月西看了五年不停的風雪。蠻夷一次又一次的來犯，葉月西賠了命一般地一場又一場地打，換來的是邊城五年的太平。朝廷的補給時有時無，軍糧都是楚樓州東拚西湊出來的。整整四萬塞北守備軍，死的死傷的傷，打得隻剩下一萬左右。

積傷累月，葉月西的身子越來越差。楚樓州開始的時候還數落他不懂珍惜自己的身子。可五年過去，楚樓州也隻會用略帶一點悲傷的眼神看他折損自己的身子，默默地照顧他。

意識到這種轉變是在平凡的一天的晚上。在沒有軍務的夜晚，就著冰涼的月光，葉月西看清了睡在旁邊的楚樓州，想：“原來，他知道了啊。”葉月西皺眉，“那這樣對他來說會不會太殘忍了。”

看著身邊這略帶滄桑的麵頰。葉月西想，會的。想到這一層，葉月西發覺，原來我要開始和身邊的人們告彆了。

從此，葉月西晚上便多了一件事。等楚樓州睡熟後爬起來，寫一封封告彆信。

晨光微熹的時候，葉月西睜開眼睛，難得的好夢。沒有往日血流成河的戰場，沒有他沒救下的百姓抓著他的腿死死地瞪著他。

慢慢地撐坐起來，一偏頭看見了伏在榻邊的楚樓州。葉月西把原本蓋在他腿上的狐裘給楚樓州披上，輕手輕腳地下了榻，拿起一旁的拐棍左手撐著，慢慢地往前挪。

風卷著雪吹進門簾，葉月西看了會，接著又挪去了桌案旁處理這幾日積壓下來的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