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雯站起身,卻是往前倒。王子樣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忽的發現安雯在輕微顫抖。他沒說什麼,隻是鬆開了手開始打車。
安雯再一次說了謝謝,王子樣擺了擺手。
上了車兩人也是一句話沒說,相安無事地回到家。
躺在床上,安雯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那些嘈雜的聲音又湧在耳邊。
“說真的,沒人覺得她很裝嗎?長的也就還行,永遠有一堆人圍著她,搞得她像什麼重要人物一樣。”
“就是就是,現在人怕是要裝不下去要被趕出家門了。”
廁所隔間外是女生幸災樂禍尖銳的笑聲。
隔間裡是漠然的安雯。
這段時間聽到這樣的話太多次了,甚至還被人在廁所、校外堵了幾次,說真的,她真的覺得這些隻是說她的人還挺好的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說。
那年初二,安東樹接了李文萍母女回家——在她媽媽去世不到半年的時間。
挺狗血的,安東樹的另一個女兒,還是她的好朋友—李晚。知道一切後,安雯也就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做夢敢直視我媽的眼睛嗎?安東樹,你燈下黑玩兒得挺好。”她知道她改變不了什麼所以她平靜接受。
然而,不知怎麼,學校突然開始有傳言說她媽是小三,她和她媽媽才是鳩占鵲巢的人。學校流言四起,總圍在她周圍的人突然變了副模樣。
她的平靜隻換來了更多人說她裝。甚至是一些自覺了不起的混混拉幫結派的堵她。那段時間她回到家裡永遠和李晚形成鮮明對比。一個光鮮亮麗,另一個狼狽不堪。她看著李晚關切的眼神,竟是看不懂這位好友的真實想法。
那些話不是你說的嗎?那些堵我的人不是和你是朋友嗎?我的家已經散了,爸媽都死了,現在這副模樣都是拜你和你媽所賜,你還在可憐我嗎?
沒人看出安雯平靜下的瘋意。
直到那天散學典禮。
安雯不想回家,那棟房子裡也沒人盼著她回家。
她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又有一群人堵在路上。安雯索性放下東西讓他們打讓他們嘲笑。直到有個男的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開始扯她衣服時,安雯眼神一變,將人反手一擰,一腳踹了過去。
所有戾氣一瞬間被激發,五六個人硬是打不過安雯。
安雯一直想,她不主動惹事,沒必要跟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置氣,毀了自己。畢竟現在沒人會在乎她這個“小三的女兒”。
可是安雯本來也不是個好人,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挺爛的,就和安東樹一樣,本質還是暴戾的。她從小學習散打,在一次次揮拳中散發自己的戾氣,也就是這樣,她平時才能夠平靜的麵對那些糟心事。
當那個男的的手碰上來的一下,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羅嘉媛也是個千金小姐,是溫溫柔柔的大家閨秀。她年輕時也是這樣被人欺淩,也是差點被人扒下了衣服,就是那時,安東樹救了羅嘉媛,羅嘉媛也因此死心塌地的跟著安東樹。
而安東樹呢,年少時的確一表人才,兩家門當戶對,實為一樁美談。安雯小時候也是被捧在手心的明珠,誰也沒有料到安東樹出軌了十幾年,也沒有料到羅嘉媛會死在一場車禍裡——那時候羅嘉媛還懷著孕。
安雯把所有的憤怒發泄到了這個不長眼的人上,她一拳又一拳,那個男的從一開始叫嚷著放狠話到後來隻剩求饒。
安雯鬆了手,看了眼地上的幾個人,抱起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
那幾個人也好意思,直接告了安雯。安雯真覺得挺諷刺的,最後的結果是她休學一年。那幾個人卻是隻寫了一篇沒什麼用的檢討。當然這個結果離不開她爸的手筆。
她回了老家,自己學了一年,中考還考了個狀元。安東樹又借此大肆宣揚。
安雯和安東樹心平氣和的談判,“我要走。”
安東樹頭也不轉“去哪。”
“不知道,哪都行,隻要不在平川。你把我學籍轉了,對你們一家也好。”說真的這是安雯的心裡話。
安東樹聽來就是在陰陽怪氣,“你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女兒”,安東樹也惡心安雯。安雯拿安東樹對羅嘉媛的愧疚和他堵,最後是她賭贏了。
她成功來了北苑。安東樹找到了羅嘉媛的大學同學王伯清,讓安雯在他那住下了。
王伯清挺不待見安東樹的。他大學和羅嘉媛玩的好,後來知道安東樹的所作所為,為好友感到惋惜。也因此對安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