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未來將會通往怎樣的道路。

千手柱間的希冀與理想就像被埋進泥土裡的種子，周圍全是潮濕的黑暗，隔閡橫壓在頭頂，但仍然渴望觸碰蒼天。

他們提著酒壺走出旅店。

多年的忍者生涯令他們十分習慣風餐露宿，千手柱間很有警戒精神地選擇了一棵大樹，大到足夠他們棲身在那粗壯的樹枝上。

美子不愛喝酒，所以買了一碗紅豆湯。

千手柱間望著她小口地吞下湯汁。

“原來你喜歡吃這個？”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是哦。”她點頭承認，“糖可以補充力量，對我來說紅豆湯是最好的代表，不論是生理還是精神層麵，嗯……至少我在享用它的時候，是幸福的。”

“柱間不會隻喜歡喝酒吧？”美子也問。

千手柱間回答她：“也不算喜歡啦，我隻是偶爾會喝一點，上一次喝酒已經是在半個月之前啦！父親他真的很嚴格，整天念叨著什麼忍者三禁，我沒少被他斥責，今天是機會難得……”

忍者三禁他已經犯了其中兩個。

美子說：“那，想喝酒是因為柱間的叛逆期到了？”

“誒。”千手柱間不自覺地發出一聲無意義的音節，“我不知道。但是，他明明自己也喝酒，卻要來監督我，太過分了，所以我在想，酒到底是怎樣的滋味，能讓父親那樣古板的人都這麼掛念它。”

“聽說大家都愛在難過的時候喝酒。”美子接過他的話，“我接診過很多酒精攝入過多的病人，這些人裡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需要用酒精來淡化疼痛。”

千手柱間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但我似乎從來沒有看見過父親難過的表情。”

“不過，沒看到就不代表沒有。”他自顧自地回答。

他曾經和父親有過好幾次險些大打出手的爭吵，後來等他年紀稍長，多少能明白父親的苦楚了。

忍者們為生計收財賣命，況且有血海深仇橫加眼前，千手佛間必須把自己的孩子視作戰士，把戰死視作榮耀。

如果光是大談「愛」就能讓所有族人從死亡裡脫身，千手佛間想必不會是現在的做派。

“而且啊。”美子皺起眉頭，“小孩子少喝酒，最好是不喝。”

“誒誒誒？可是，可是我已經十五歲了！已經可以成家了！不是小孩了！”

十五歲的千手柱間，已經辦過成人禮了。

“那隻是世俗意義的成年，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你就像一隻很聰明的小熊，再聰明都暫時隻是小熊！所以在那之前，你就是一個小孩。酒精會對你的身體造成負擔——”

說著，她自己又頓住了。

以前她監督綱手姬控製酒量是因她年事已高，年輕時又常常使用創造再生這等耗損生命的忍術，所以格外需要注意。

眼下的千手柱間真的需要在乎這點無關輕重的細節嗎？

“對不起，我好像……”沒資格管你。

“那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喝酒？”千手柱間湊過來認真地問。

儘管千手柱間湊得這麼近，但她還是看不清楚這雙眼下究竟是平靜無瀾還是波濤洶湧。

“唔，照我的見解來看，應該是十八歲以後。”她垂下眼睛說，“現在倒不是絕對不能喝啦，隻是一定要少喝。”

“我記下了。”千手柱間笑著說，“那等我十八歲、不，十九歲的時候，再請你一起喝酒，你隻需要賞臉喝下一口就足以。”

千手柱間記得美子小他一歲。

因為是醫療忍者才格外在意這些東西嗎？他還沒有見過角度像美子一樣刁鑽的醫忍。

儘管千手柱間也通曉醫療忍術，但說到底他是負責在前線殺敵的重要戰鬥力，很難與專業的醫忍相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