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嚇得趙氏連忙抬頭,“萬萬不可,你這般做,老太太心裡不舒坦,鬨出來便是你不孝順,你仕途正好,孩子們也還要在朝廷做官,如何使得?”
蜀陵侯也隻是有這個念頭,仔細想想,也知道不行,歎氣道:“隻望母親不要再糊塗了。”
兩人正在說話,就聽外麵一陣腳步聲,四個孩子進了屋,三男一女,男的都在十五至十八歲,姑娘小一點,十二三歲的模樣。
四個孩子個個出落的人中龍鳳,老大沉穩一點,看了看母親,見她神色還好,便鬆了一口氣。
老二是個暴性子,拍桌子道:“祖母也太過分了些,時不時就要這般,簡直可惡!”
但剛說完,就被蜀陵侯打了一下手臂,“那可是你的祖母。”
老二悶悶不樂。
老三有心計一些,曉之以情,“如今京都誰還不知道祖母?誰還不知道咱們家的事情,彆的時候還好,隻明日是大日子,太子和端王都來,萬望祖母不要鬨出什麼事情來。”
蜀陵侯心中認可,猶豫著讓不讓母親稱病,就聽小侄女咳嗽了一聲,開口道:“伯父,伯母,三哥哥說的對,明日是大日子,可不能出差錯,祖母的嘴——太能說了,非是我們妄議長輩,實在是她脾性大,脾氣上來了,便不管不顧。”
說話不過腦子,能在筵席上麵鬨——這種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
蜀陵侯被說的越來越心驚。但想了想,還是搖頭,“明日雖然是我的壽辰,但是母親到底生養我一場,怎麼能讓她缺席?”
“不過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我還得去跟母親說一說輕重緩急,免得她明日鬨事。”
於是匆匆而去,留下幾個孩子在這裡跟趙氏說話。
趙氏此時心裡已經好受多了,幾個孩子都站在她這邊,她還有什麼好怕的,於是摟著小侄女,摸摸她的臉,“今日冷,你也不在屋子裡麵歇息,出來做什麼?可彆又病了。”
“沒事的,雖然身子不好,可也算不得差,咳嗽幾聲罷了。”
小姑娘姓折,喚作明珠。
她是個性子開朗的,“伯母,侄女沒事,你不用擔心。倒是你,最近操勞的很,也要顧著些身體。”
趙氏哎了一聲,再看看三個出色的兒子,心滿意足的道:“有你們在,我就不怕。”
……
“我不是怕她。”折筠霧歎氣,“就是覺得煩。”
臘月十七,太子殿下晚上出門吃席,折筠霧得以不去書房裡麵伺候筆墨。難得清閒,她也閒不住,拿著殿下給她的識字本努力學字。
她在自己的屋子裡麵是坐不住的——玉容總愛鬨出一些小事情來,她有點煩,索性來春隱和夏隱這裡。
春隱用手指戳她腦袋,“你瞧瞧你,還怕她,被她欺負出屋子。”
折筠霧眉毛都愁掉了:“她就是不小心弄掉你的東西,你還能打她不成?”
夏隱在一旁嗑瓜子,聞言笑,“所以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秋隱這段日子夾著尾巴做人,就怕她們聯手找到她的把柄將她擠出去,於是逢人就三分笑,玉容卻敢背後使壞,讓人心裡膈應。
春隱:“還不是她太軟了,玉容才敢下手,換個人試試。”
折筠霧隻是覺得煩,倒不覺得有其他——她還沒學會狠,信奉的還是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你對我不好,我才對你下手。
可是玉容隻弄掉她一點東西,還會說一句抱歉,她就有些不知道如何處理,難道僅僅因為對方弄掉了你的東西,你就要上前喊打喊殺嗎?
折筠霧之前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不知道如何處理。不過總這麼下去肯定也不是辦法,於是道:“明兒她再這樣,我就嚇嚇她。”
春隱就也去搶了夏隱的瓜子磕,“喲,我們的紙老虎要發威了。”
折筠霧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不好意思笑笑,但是因為揣了一件要“欺負”人的事情在心裡,她後麵讀書都不能專注了,索性不讀了,道:“我還是給殿下做襪子吧。”
如今做襪子她越發嫻熟,已經可以一心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