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遭遇九年生活裡史無前例的大危機——英語！依葫蘆畫瓢念出來的奇怪發音讓辛西婭一愣，隨後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五條悟略感奇怪，但也跟著笑了起來，自己無法看到太多有關她的信息，這讓他感到輕鬆與隱隱的慌亂。

“辛西婭是名字，哈默爾才是姓，這一點跟日本名不一樣哦。五條君是不會英語吧，莎樂美說好多日本人類說英語都帶著很重的口音。”

五條悟選擇性忽略了其中的怪異感，問道：“莎樂美？你不是日本人嗎？”

“莎樂美是我的母親，就是帶我來這裡的人。”辛西婭用沒被牽著的手指了指自己，“至於我，莎樂美說我是中美雙國籍。”

“彆傻了，她跟你都不是一個物種，怎麼可能是你的母親。”咒靈與人類通婚簡直是聞所未聞、天方夜譚的一件事情。

他下意識忽略了他有些羨慕對方的相處模式，他沒有錯過莎樂美在前去跟那些發黴木頭說事時蹲下交待事情給辛西婭聽的行為，咒靈一向是惡心泛濫的，但“她”確實是在輕撫她的臉龐，膨脹的愛意毫不掩飾。

五條家能給予五條悟一切物質上的幫助，但他們給不了他本應該擁有的愛。身為母親的女人跪在他的麵前，跟其他跪在自己麵前的人沒有任何區彆，規規矩矩的稱呼他為神子。

五條悟大抵隻是一個讓她過的好一些的工具罷了，他名義上的父親更不用說。家主應當從大局來考慮隻是他漠不關心的借口，六眼能夠看破一切，卻無法讓他理解人心。

他想要一隻能夠飛翔的小鳥，無論什麼樣的色彩都好，能夠給那寬廣無邊的庭院帶來生機。他提出過，然後他們就將那小鳥關入籠中，拔掉它的翅膀，讓它無法飛離，訓練它去學習人類的話術，讓它能夠討喜。

毫無意義，又毫無懸念。這裡是咒術界，他就像魚離不開水一樣，他的一生都會與這裡關聯。在變成那樣子的大人之前，先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絕對是必要的。

“但她就是我的母親，隻不過她更喜歡我叫她莎樂美。”

辛西婭和五條悟的腦袋突然同時往回轉去，一個黑發的男人就站在屋簷之下，他的嘴角有一道疤，他貌似也有一些驚訝但很快就離開了。

“那家夥你認識嗎？”五條悟從一開始抓著她的手腕變成牽著她的手，她的母親剛剛就是這樣牽著她來的吧。

辛西婭搖了搖頭，那個男人是她除了莎樂美之外見過最高的人了。

“我們家都是白色頭發啦，應該是禪院家的吧。真奇怪，他沒有出現在剛才的集會上。”她又停頓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接觸這麼多人，“我們現在的關係應當算朋友了吧？”

“朋友？”有著卡姿蘭大眼睛的幼年貓貓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對他很陌生的詞，“你說是就是吧，朋友之間會乾什麼？”

他們突然陷入了沉默當中，其實朋友這個詞對於他們而言都是陌生到了極點的。五條家不會告訴五條悟朋友的意味，神子的地位讓他難以接觸到常人本應該擁有的關係。而莎樂美同樣不會告訴辛西婭，這個詞是她的第一個朋友歐利姆先生告訴她的。

“朋友…朋友之間呃……”辛西婭回想了一下她與會說話的白鴿——歐利姆·沃頓的相處模式，“會避開大人偷偷見麵聊天？”

歐利姆先生很不喜歡莎樂美，他說那不是一個母親應該會對自己孩子做的事情。但是在她一直以來的觀念裡，訓練就會受傷，無論是手臂的骨折還是劃傷，那都是莎樂美口中的變得更好。

她相信歐利姆先生的話，因為她從未真正去到過外麵的世界。外麵跟自己同齡的人一定是有著不一樣的生活，每個人的生活都不會一樣的。同樣的，莎樂美並不是一般人，所以不一樣很正常。

“我們現在不就算是嗎？”

他又看到辛西婭搖頭了，她說：“母親在看著我哦，雖然有一會兒移開了視線，但是我們還是在她的領域範圍內呢。”

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從背後快速遍布至全身，很久之後五條悟才知道那是人類刻在基因裡對未知害怕的感覺。縱使他實力再怎麼強，那會兒也不過是個九歲小孩，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六眼毫無作用，身體在發出警告遠離這個自己目前打不過的家夥。

原來，咒靈之中也會有與六眼可以媲美的存在嗎？

殺意轉瞬即逝，莎樂美的手落在辛西婭的肩膀上，與他截然不同的藍眼睛將視線轉到他身上，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啊，又見麵了呢，六眼。”

辛西婭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樣蹭了蹭“她”的手。寬大的袖子在她拍拍蹲下來的莎樂美的肩膀時候往下滑，露出了纏著繃帶的手臂，訓練會受傷是不可避免的。

儘管有些傷並非是她的原因造成的，但沒有什麼關係。

“莎樂美，我們要離開了嗎？”

“還沒到時間，少主。看見您這麼快就認識到了六眼真是欣慰，有去五條家做客的打算嗎？”莎樂美輕輕撫平辛西婭衣服上的褶皺，“如果有的話，那麼我會做好計劃的。”

雖然是在詢問五條悟，但辛西婭的目光從莎樂美到來的時候便停在了“她”的身上。

“應該問五條君願不願意，對嗎？”

“………”

詭異的氣氛彌漫開來，五條家的侍從匆匆趕來將他護在了身後，好幾個長老臉上遍布著焦急之色，六眼神子出事可不是鬨著玩的。

“這樣嗎？”五條悟抬手製止了長老們對莎樂美的單方麵對話，從侍從身後走到了“她”的麵前，“關於這一點，我很樂意，但我不接受我們之間的對話還有其他東西參與。”

莎樂美站在辛西婭的前麵，她看不見“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又變到了厭煩。

“少主的意思是可以，那我沒有任何的意見。”“她”抱起辛西婭，“還請六眼有所分寸。”

辛西婭並不是很明白這些，隻有四歲的孩子尚且無法明白莎樂美口中的六眼會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她隻知道五條悟是個好人，將她帶離了不喜歡的人身邊，她很期待去五條家做客。

“那麼五條君下次見啦——”

小幅度的揮手與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五條悟學著她的樣子也衝她揮手，在徹底看不見人後嘴角降了下來。

“喂，老頭，說夠了沒？”

不耐煩，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五條悟沒有必要這麼去做，畢竟他一定會是最強的那一個。那個“女人”他遲早會有能打倒“她”的實力的，到時候想怎麼跟朋友見麵聊天都可以了。

112.

五條悟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也是辛西婭的朋友，歐利姆先生。

歐利姆·沃頓是一隻會說話的鴿子，隻有在莎樂美不在的時候才會出現，有其他人在麵前隻會裝成一隻普通的鴿子。

與咒靈不同的存在，仿佛真的是從童話裡出來的一樣奇幻，連訓練的疲憊與疼痛都可以忽略掉。五條悟、辛西婭與辛爾維什乖乖縮在被子裡麵等待歐利姆的睡前小故事。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能在彆人家過夜呢。”辛西婭將蓋在自己和辛爾維什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一些，“好像睡不著了。”

“我平常睡得夠久啦，所以今晚可以不睡嗎，歐利姆先生？”

辛爾維什，辛西婭的弟弟，因為天與咒縛的原因長年處在睡眠狀態。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力量較為完整。

歐利姆用翅膀拍拍他的腦袋，否定了他：“不可以哦，正常的睡眠小孩子還是需要的，不好好按時睡覺會長不高的！”

“那我們要是按時睡覺了會長的比莎樂美還高嗎？”五條悟迫不及待地想長高，為此他甚至有每天老實喝牛奶，“我肯定是能比‘她’更高的！”

“呃……這個嘛，也許？”歐利姆頓了頓，“好了，今晚想聽什麼，聽完就要睡覺了。”

“變種人！”

異口同聲的聲音讓歐利姆呆滯住，他慌亂地問道：“不是，你們從哪裡知道的？”

禦三家是相當的閉塞，若非他翅膀的一側受傷墜落到哈默爾家裡被辛西婭撿到治療，他還從來不知道還有咒術界這樣的存在。

“是你在用一個裝置跟對麵的人講話的時候聽見的！”

辛西婭清了清嗓，開始用英語模仿那時候歐利姆的發言：“你大爺的韋德·威爾遜，變種人有什麼破事你他媽都要參與是吧，我上哪去找查爾斯那個倒黴蛋啊！”

“還有………”

一連好幾個fuck讓歐利姆連忙喊停：“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孩子彆學我說臟話，好嘛？反正你們以後出去了多看看國際新聞也會認識到的，我跟你們講講也沒什麼。”

但是他得挑著講，他們都過得這麼壓抑了沒必要還要聽著慘案進入夢鄉，儘管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接觸到這一些的……但現在還是讓他來維護一下這些幼小的心靈吧。

“那就從我和死侍，也就是你們剛剛聽到的韋德·威爾遜開始講起吧，我跟他算是老朋友了………”

美美子舉起了手，問道：“雖然很不想打斷五條老師，但是這跟西婭姐姐入學有什麼關係嗎？”

“欸，相當有關係哦，你們應該知道入學方式分為被邀請和家族兩種吧。西婭是以家族的方式入學的哦，不過是以五條家的名義啦。”

實際上也有禦三家對於女性的漠視所以才能相對順利。在那件事情發生後，歐利姆接替上了莎樂美的監護人位置，帶著辛西婭與辛爾維什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又出現，不過辛西婭已經變了個性子了。

入學的阻力是禪院家想要讓辛西婭就算入學京都校區，小算盤打的那叫一個響。哈默爾家雖說不是咒術家族，但長年積累下來的財富與潛藏的秘密還是值得的。之前是忌憚莎樂美沒敢動手，但那個咒靈已經沒有了。

在外人眼裡看來是辛西婭尋求了五條家的幫助，可是那時隻有五條悟才明白，辛西婭隻是為了讓自己的目的更快實現而已。雖說自己比她大了五歲，但真的被她唬住了，六眼比以前還要看不透她了，真的是……

“因為約定好要一起推翻過去的老封建所以我就力壓群雄讓她入學高專啦～而且那個時候她已經具備了能夠獨立袚除一級咒靈的實力，搞不好特級都可以呢。”

五條悟笑著劃了一下兩人的鼻尖，繼續說道：“你們要是能夠輕鬆袚除特級咒靈我也同意你們入學高專哦。好了，揭秘時間結束，好孩子要按時睡覺，不然長不高的哦。”

菜菜子和美美子就算再不情願也磨磨蹭蹭地出去了，夏油傑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

“悟，你知道我想問的還不是這些。”

五條悟準備出去的身影一頓，轉過頭來繼續用輕鬆的語調回道：“剩下的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嘛，不就是入學然後把偷偷叛逃的同期痛批一頓再拉入計劃，最後推翻咒術界。你要是問莎樂美的話，很遺憾，我知道的並不比你更多了。我們都是差點被‘她’弄死的受害者，去揭人傷疤可不好。”

“但把人蒙鼓裡也不好吧。”夏油傑站了起來，“出去打一架吧，悟。”

“終於拋開你那套虛偽的話術啦，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