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顧影在醫院入職的第二天就已經帶她去植了牙。
顧慈東拉西扯地說著她小時候的一些事。
顧影帶笑的眼裡淚光若隱若現。
“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顧慈忽然警惕地左右看了兩眼,在確認沒其他人後才壓低聲音說:“我們家小影有喜歡的人了。”
“……”顧影眼裡的淚水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故作好奇地哦了聲:“是誰啊?”
“一個非常帥氣的男孩子。”顧慈抿唇笑了聲,“叫江恂。”
“……”顧影壓根不記得自己有跟媽媽說過這件事。
她現在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你沒有跟彆人說過這件事吧?這可是小影的秘密呢。”
“沒,我嘴很嚴的。”顧慈做了一個封嘴吧的動作,
“那你這不是在跟我說嘛?”顧影欲哭無淚,“該不會孤兒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顧慈被她問得陷入了沉思。
孤兒院的人是不是都知道這件事,顧影無從知曉,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李思怡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李思怡的電話。
對方顯得很激動,“顧影你藏得夠深啊!”
這沒頭眉尾的一句話把顧影給整蒙了,“我藏什麼了?”
“小傑老板就是你學生時代喜歡的那個人吧?”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劈在顧影頭上,她腦子空白一瞬,好半晌才出聲:“為什麼這樣問?”
昨天她和江恂沒什麼交流吧?
在李思怡眼皮子底下的交流也就是在辦公室那段莫名其妙又很慫的對話了。
這到底是怎麼猜出來的?
“當然是有足夠的證據咯。”李思怡的語氣裡有幾分得意。
她昨天得知江恂名字時就有一種在哪聽過的感覺,直到今天下午從楊傑那聽來江恂也是一中的,還跟顧影同屆,突然就記起不知從哪聽來的顧影喜歡的人就叫這個名字。
“你昨天有點反常。”李思怡回憶了一下。
“我有反常?”顧影沒覺得,至少表麵上沒有。
“你慫啊。”李思怡笑。
“那種情況本來就是我理虧,我慫不是很正常?”顧影問。
“如果換成是彆人你應該會冷靜地解釋一下。”李思怡說。
“……”她這麼說也沒錯。
顧影和李思怡不在一個高中念書,她隻是告訴對方自己有喜歡的人,沒說名字。
這無疑是從院長媽媽那聽來的,也不知道她跟多少人提過。
顧影無聲歎息,幸好來看院長媽媽的也就幾個熟人。
“誒,據我分析,你們分開的時候不太愉快啊!看起來……像是你負了他?”李思怡嗓音含笑,“說說吧,怎麼回事?”
“請問您是根據什麼分析得出此結論的?”顧影不可思議地反問。
“第一,你們連招呼都不打,第二,他對你說話——”李思怡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找一個合理的形容詞,“怎麼說呢,聽起來不怎麼友好,這種感覺就像是情侶間吵架,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你就得承受我這種不友好的態度。”
是這樣嗎?
顧影倒覺得江恂不是個這麼斤斤計較的人,更準確地說,他不屑跟人計較。
再說,過去這麼多年,當年那些事他估計早就忘了。
“沒有不愉快。”顧影說,“我們又沒談過。”
李思怡啊了聲,“沒談過?看著不像啊。”
“真沒有。”顧影說。
她跟李思怡之間幾乎無話不說,但是對於江恂這個人,顧影覺得自己不會再跟他有什麼交集,所以沒想多說。
“那你現在呢?”李思怡笑問:“還喜不喜歡?有沒有二次怦然心動?”
“沒呢。”顧影來到公交站看著馬路上來往的車流,輕聲道:“這都過去多久了。”
“真的嗎?”李思怡說:“我不信。”
“魯豫附身?”顧影笑笑,“好了,彆八卦了,也彆跟小傑說,免得給人造成困擾。”
李思怡察覺出她不想聊這個,立馬轉移了話題,等顧影上了公交車便草草結束了通話。
公交車上人不少,沒有空座。
顧影找了個門邊的位置站好,她將頭靠在玻璃窗上,看著外麵飛逝的路燈出神。
雖然她剛剛說當年離開時沒有跟江恂鬨得不愉快,事實上,在那之前有過一次不愉快。
那天,天氣跟今天一樣,豔陽高照。
高二最後一節體育課,顧影被江恂叫到籃球場旁邊的一顆大樹下。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一片斑駁。
少年冷著臉站在她對麵,語氣相當不善:“你真的沒收到短信?”
顧影彆開視線,搖頭,“沒有。”
沉默幾秒,江恂忽而一笑,“挺有種啊,顧影。”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江恂再沒理過她。
公交車報站的聲音把顧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她忙走下車。
回到黑漆漆的家,顧影按亮客廳的燈,打開電視,走到沙發前坐下。
她的目光並沒有在電視屏幕上,而是盯著茶幾上那張簡單大方的名片。
衣服已經拿去乾洗,過兩天就能拿回來。
顧影一開始想讓小傑帶給江恂,但這麼一來,她還得跟小傑解釋一番,指不定最後又要跟李思怡解釋一番,那會是件非常頭疼的事。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顧影打算自己聯係他。
拿過那張名片左思右想了一番,未免尷尬,她放棄打電話的想法,決定發條短信過去。
自我介紹的時候顧影有片刻猶豫。
原本編輯的名字,想了想,又刪掉,改成:【你好,我是小傑的姐姐,請問我怎麼還你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