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天你們帶棒棒糖來,我就還給你們。”
......
在托蒂和內斯塔送棒棒糖的當天傍晚,憑著強大的洗腦攻勢,圖南說服了傻孩子托蒂。
他接連騙來了鄰居葫蘆娃兩兄妹,喬和薇薇安。
圖南雨露均沾的給了兩人一人一個大寶貝。
從此收獲了四倍的快樂。
直到他們膽戰心驚的過了好久,良心發現的圖南才裝模做樣的給每個人頭上灑了幾滴礦泉水。
告訴他們這是聖水,現在已經把寶貝送走了。
隨後圖南又認真嚴肅的告誡他們必須要聽她的話,否則上帝會懲罰他們再來一次。
於是,四個人繼續在她麵前忍辱負重。
不僅需要忍痛分享寶貴的零食,甚至還要經常聽圖南使喚一起去清洗她家的地板,洗碗,做家務。
在圖南被貧民窟那群壞孩子欺負時充當她的小弟,在野球場上玩足球遊戲被罵時還要忍氣吞聲。
這種快樂一直持續了好多年,持續到圖南慢慢把他們當做可愛的小夥伴。
持續到蠢萌男孩開始慢慢向少年轉變。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一次生理課上。
純情的托蒂忐忑的向老師提問:老師,被小女巫親會不會懷孕?
在得到老師世界上不存在女巫,被女孩子親也不會懷孕的肯定回答後。
憤怒的托蒂把這個事實告訴了他的小夥伴們。
於是四個人跑到公園把圖南圍住。
圖南當時是怎麼做的呢?
她就蹲在那裡,將臉埋在雙臂,抖著肩膀說:
“好吧,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零食以後我會賺錢還給你們的,看來我們沒辦法做朋友了。
畢竟我欺騙了你們,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嚶嚶嚶。”
區區一些零食能換來一個好的人生導師嗎?
零食能換來人生閱曆嗎?
她不僅教會了他們要勤奮勞動,又讓他們有擔當,麵對黑惡勢力敢於鬥爭,簡直是不要太值當啊。
這群小屁孩,一點都不記人家的好。
想到這,圖南悲從中來,竟然真的擠出了兩滴鱷魚眼淚。
薇薇安抽了抽鼻子,被圖南洗腦最厲害的她,短短十分鐘經曆了震驚,懷疑,再震驚,又憤怒,委屈,不解,持續自我懷疑。
最後恍然大悟,迅速共情,悔恨,難過等一係列難以表述的複雜情緒轉變。
薇薇安蹲下來抱著圖南:“我不要,我不要你離開,圖南爾!”
圖南爾趕緊回抱她,開啟了悲慘的八點檔劇情。
“薇薇安!”
“圖南爾!”
兩個人在小公園抱頭痛哭,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裡出了什麼變故。
因為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絕對不是演出來的。
被圖南和薇薇安的操作震驚到下巴都掉了。
托蒂馬上就絕望的發現好兄弟迅速背叛了和自己的統一戰線。
內斯塔在圖南麵前蹲下,從背包裡掏出紙巾,輕輕的給她擦拭眼淚。
在一旁默默看著的喬有些無語。
此時還年輕的他對雙標這個詞不太懂。
但看著哭的像個小花貓的妹妹無人問津。
又看了看眼淚還沒等掉下來,就被內斯塔小心翼翼沾掉的柔弱可憐小公主圖南。
他的心裡突然靈光一閃,瞬間對這個詞有了更深刻的人生感悟。
托蒂使勁撓了撓頭,最後放棄了抵抗。
他從兜裡掏出一堆早就買好的棒棒糖,遞到圖南麵前,粗聲粗氣。
“我沒說我們不是朋友啊,你早點向我們坦白不就——”
“說到底,你根本就不在意我這個朋友。”
圖南一把奪過內斯塔手裡的紙巾,擤著不存在的鼻涕,打斷了托蒂的話。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偷瞄了一眼那堆棒棒糖,圖南繼續抱著傷心的薇薇安嚶嚶嚶。
這些年,在野球場玩耍時,明裡暗裡灌輸這個小子多少先進的足球戰術理念,還敢跟她發火,哼,不開森。
誰稀罕棒棒糖。
最後在所有人的怒目而視下,托蒂忍痛表示要掏出當月所有零花錢,請圖南吃一頓大餐,這才將事件平息下來。
但從此之後,托蒂再也不敢惹圖南了。
因為他發現,隻要圖南爾那憂鬱含著水光的棕色眼眸輕輕那麼一低垂。
薇薇安和好兄弟內斯塔就會像被挖掉腦子的空心菜一樣迅速叛變。
而喬那個家夥隻會在一旁看戲。
他托蒂,空有清醒的頭腦,卻總是孤立無援。
“所以,當初你為什麼總是站在圖南爾那一邊?不要告訴我你們不知道,小時候她就是個愛忽悠人的小騙子。”
雖然她現在好像完全沒有了小時候的輕浮,變得更穩重了。
雖然她現在美得要命,但是。
但是……
托蒂皺了皺眉,他指望電話對麵的內斯塔給點提示,讓他找到合適的突破口批判一下圖南。
托蒂擺擺手,拒絕服務生遞過來的紅酒杯,重新拿起叉子。
羅馬俱樂部剛結束一場比賽,他正在和教練隊友們一起聚餐。
而電話另一邊。
內斯塔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看著掌
心裡躺著的項鏈微微出神。
他的思緒回到了那一年。
剛進入拉齊奧青訓的內斯塔因為身高發育太快,背部抽痛倒在了球場上。
被緊急送往醫院住院。
白日裡病房裡人來人往的熱鬨。
到了晚上,內斯塔躺在床上,出神的看著吊瓶裡的藥水滴滴答答往下滴。
月光如水,靜默無聲。
圖南就是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病床外的窗戶上的。
“桑德羅。”
圖南喊了一聲。
內斯塔抬起頭,看到圖南費力的將下巴擱在窗台上,用那雙總含著些狡黠和柔軟的棕色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你要記住我的話,好好吃飯,好好複健,不許難過,聽到沒有?”
痛到無法動彈的內斯塔儘力的支著手臂,回應她。
“好。”
圖南將石頭堆在一起,踩在石頭上。
最後她終於能趴到窗台上了。
“把你的手遞給我。”
內斯塔攀著窗沿,把手伸到窗邊。
素白的手指輕輕勾住了他的食指。
“我們打賭,就算不做前鋒,亞曆桑德羅.內斯塔也一定會成為世界上最好的球員。”
“好。”
“那就這麼說定了。如果我輸了,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將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能替你辦到。”
然後圖南鬆開掌心,將一條很普通的銀白色項鏈塞到他手裡。
“我把幸運留給你,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內斯塔手指慢慢的收緊,躺回床上。
他將那條冰冷的項鏈貼在胸口,突然就覺得沒那麼疼了。
人在疼痛的時候總是覺得上天對自己不公,但內斯塔覺得至少這一刻,上帝聆聽到了他的禱告。
那個能讓他一想到就覺得刺骨之疼不過如此的人,給了他一個很久很久的承諾。
“所以是為什麼呢?”
托蒂還在問。
內斯塔將項鏈輕輕一吻,當他笑起來,仿佛世界都會幸福。
“因為那天晚上月亮很美,風也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