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內斯塔鬆了一口氣,圖南突然撕掉一小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塞進他的嘴裡。
內斯塔的表情頓時變得一言難儘。
圖南笑得不懷好意。
“味道怎麼樣?”
內斯塔黑色溫柔的眼睛盯著圖南,眨啊眨。
無聲的控訴。
盤子裡突然被丟進一塊壽司披薩。
圖南抬起頭。
托蒂又夾起一根熏腸丟進自己餐盤,幽幽道:
“好吃你就多吃點。”
圖南:......
服務員將一盤生魚片端上餐桌。
本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圖南突然感覺胃裡一陣翻滾,她站起來就向衛生間跑去。
托蒂懵了,他以為圖南被壽司披薩惡心到了,剛想把她盤裡的披薩再插回來,人就跑沒影了。
內斯塔突然放下刀叉。
“我去趟洗手間。”
內斯塔追上圖南離開的背影,兩個人消失在門邊。
圖南跑到洗手間,對著馬桶吐,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但那股感覺縈繞在胸口久久不散。
惡心,反胃,還有推遲了一個月的......
這特麼不是電視劇必備的套路嘛。
圖南欲哭無淚,除了和內斯塔在花海的那一次沒彆人,這個孩子絕對是他的準沒錯。
怎麼會這麼輕易中標,他那天晚上到底做了幾次啊混蛋。
過了好久,圖南好不容易把那股感覺壓下去,整個人被紛亂的思緒搞得麻了。
她無意識地摸了摸小腹,那裡現在還一片平坦。
圖南沒有生孩子的想法,她一直堅定著一個目標,就是回家。
為了回家,圖南一路走來,已經舍棄了太多東西,傷害了太多人的感情。
但是這個孩子是內斯塔的……
圖南眼中的猶豫轉瞬即逝。
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的,她都會毫不留情的打掉,唯獨內斯塔她會這麼優柔寡斷。
杜思死後,在她心裡的第二順位內斯塔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錨點。
托蒂以為內斯塔對她百依百順簡直到了沒有原則的地步,但她又何嘗不是一再的為內斯塔降低自己心裡對這個陌生世界自我隔離的防線。
但想到前世的家人,朋友。
圖南咬咬牙,她狠下心腸。
不能讓內斯塔知道,這個孩子也絕對不能留,明天就去打掉。
圖南腳步虛浮地走出洗手間,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麵的內斯塔,他像個雕塑一樣凝固在原地。
圖南的心裡咯噔一下,所以她在裡麵狂吐的聲音他都聽到了。
圖南假裝淡定地掖了掖頭發,直視內斯塔:
“其實我隻是被壽司披薩惡心到了。”
內斯塔緊緊盯著圖南,看似沒有反對,身體卻嚴實地封堵住了她所有可能離開的路線。
圖南咬了咬唇,垂下眼睛。
“我隻是要回酒店休息,你彆這麼看著我。”
內斯塔長臂一攬,直接將圖南攬到懷裡。
“放開我!”
圖南使勁掙紮,但奈何內斯塔是個怪力男。
到了安全通道,內斯塔才把她放開。
圖南憤怒地推了內斯塔一把。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內斯塔凝視著她。
“圖南爾,你有事瞞著我。”
圖南心中狂跳,她用力咬下唇。
“沒有孩子,你猜錯了。”
內斯塔渾身一顫。
圖南:……臥槽,她說了什麼,為什麼會說出孩子這個詞。
“你聽錯了,我是說我要走了。”
內斯塔突然抓著圖南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他的力道很輕,指節卻泛白。
“去哪裡?去醫院還是酒店?圖南爾,你到現在還要騙我嗎?”
長久的沉默。
圖南:“我要去醫院。”
內斯塔黑色的瞳孔中靈魂瞬間凝滯。
兩個人就這樣在黑暗中隔空對峙,像是隔著一條永遠不能逾越的銀河。
這條銀河裡埋藏著她似是而非的友情,還有他隱秘而無法宣之於口的愛情。
“我還是輸了,圖南爾。”
圖南良心不安。前所未有的拷問自己。
這場穿越之旅真的能當做一場遊戲嗎?如果可以,她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我求求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好好看看ta。”
內斯塔的聲音壓抑而沙啞。
圖南的心裡一陣抽痛。
當內斯塔單膝跪地,將手貼在她的小腹上,俯耳過來時,她沒有阻止。
內斯塔的聲音溫柔而眷戀。
“你感受到了沒,圖南爾,ta剛才動了。”
根本沒有,他在自欺欺人。
圖南抬起頭,強行將眼淚憋回去。
“你在說什麼傻話。”
貼在圖南小腹上的手在輕顫,內斯塔的聲音壓抑不住的開始發抖。
“我沒有騙你,圖南爾,ta真的動了。”
圖南內心開始掙紮。
她真的忍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在世界杯賽場上,讓內斯塔一蹶不振,斷送一輩子的夢想嗎?
她不能,她不能這麼自私,她需要好好想想。
“我,我有點累了,我今天不想出去了。桑德羅,我想回酒店。”
內斯塔立刻從地上站起來,一把將圖南攬進懷裡。
脖頸處傳來一片濡濕。
圖南愣了。
那個在賽場上流血受傷也能保持優雅的羅馬武神。
受傷躺在病床上也會一言不發忍痛的堅強少年。
他好像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