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信皇帝朱祁鎮(18) 罰俸(2 / 2)

曹吉祥大驚,忙又退下,安靜如雞地跪在了一旁。

曹吉祥走運,天幕並沒有說他此次會監軍,因而躲過了一劫,沒成為大臣們群毆的對象。可剛剛發生的一切,讓他十分震驚。他突然意識到,皇帝陛下與先前大不一樣了!

朱元璋罵夠了,才想起來似的,道:“來人將王公公抬下去,好好將養,不可輕忽!”

王振已經在地上躺了許久了,此時已是氣若遊絲,整個人都軟塌塌的,是真正的柔若無骨——因為全身骨頭儘碎。

曹吉祥聽命,忙帶著兩個侍衛,將王振直接抬了下去。

“去請最擅治外傷的太醫來治,若是太醫不行,便去營中請軍醫來,務必將王公公治好!”朱元璋又叮囑道。

“是!陛下!”曹吉祥忙應下了。

一邊領著侍衛去王振的屋子,曹吉祥一邊琢磨著,看陛下一心想醫好王公公的樣子,陛下心中,應該還是有王公公的?

他就這樣琢磨了一路,等到了王振屋子裡,把王振安置在床上後,曹吉祥突然領悟:皇帝哪裡是心疼王公公?他是為了那些大臣!若是王振就此死了,大臣們禦前打死內臣之事,高低也要治幾個人的罪的,否則規矩就壞了,皇帝的君威也立不住了。但王振沒死,隻是受了傷,這事兒就能輕易平過去!

想通這一節,曹吉祥忍不住一個激靈,皇帝變了,真的變了,他們內臣的好日子到頭了!看來,他要為自己早做打算了!想到藏在家中的兵卒,曹吉祥心裡才稍稍安了心。

看了一眼床上的王振,曹吉祥歎了口氣,招來兩個小內侍伺候,自己去忙活請太醫的事。

乾清宮前,王振被抬走後,皇帝沒有再發話,一時之間,都安靜了下來。

朱元璋也不叫人伺候,自己給自己泡了茶,一副悠然的樣子,存心是想給這群大臣們一些心理壓力。

待朱元璋慢慢悠悠地喝了幾口茶以後,才開口問:“今日之事,該如何治罪?刑部尚書?金尚書?你應當熟知《大明律》①,該如何辦?”

刑部尚書金濂戰戰兢兢冒頭道:“此事,還需得根據王公公傷情來定奪,若是王公公不幸身亡,是一種治罪法;若是王公公活過來,又是另一種治罪法。隻是,值此用人之際,臣以為,從輕發落為上。”

倒是個和稀泥的好手,王振現在傷情如何,在太醫診治後才能知道,現在也無法參考。再加上出手的人極多,根本難以分清誰打得重誰打的輕,更無法分辨哪一處是何人下的手。刑部要是真接下這個事兒,恐怕接下來大半年都不得好過了。

朱元璋似是沉思了一會兒,認同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可這種壞規矩的事,也不能直接放過了。不如這樣吧,朕瞅著除了成國公父子、以及英國公等老臣未湊上前去,其他人等,都有涉及,便分文武大臣,文臣每人罰俸三個月,武將每人罰俸半年,戶部根據個人家境,酌情增減,可有疑議?”

武將們當然不樂意:“陛下,為何武將要罰半年,文臣才三個月?這未免有些不公了。”

朱元璋反駁道:“你們瞧瞧你們自己,個個膀大腰圓,厚背凸肚,一拳頭下去,能頂旁邊王尚書幾十個拳頭吧?你們武將落在王公公身上的力氣,能是文臣們比得上的?王公公那副慘狀,還不是你們武將出力氣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