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埜見四周有人探頭探腦地想偷聽,便壓低了聲音道:“考校和自請放爵,都會空出許多爵位來,此次出征,便是無名英雄出頭之時!”
於謙眼睛一亮:“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們得讚同陛下?”
鄺埜搖頭:“此時說讚同,有些早了,還得看考校的章程,以及執行之人的能耐。那些武將勳貴,都有幾十年經營,家家有本功勞簿,可不那麼容易撼動得了啊!”
於謙一想,覺得也是。雖然陛下看上去轉變極大,與先前懶政怠政的作風,著實不同;可是以他的天資與能耐,怕也無法一下子就解決那些沉屙舊疾。
文官們在一旁隔岸觀火,甚至大多讚同皇帝,因著他們自身就是在科考場上拚殺出來的,子孫不能繼承官爵功名。換到武將身上,道理便是相同的,既然文官不能將政績功勞換成爵位權力,流傳給子孫後代,武將後輩的功勳需要通過考較和拚殺,也是極為正常合理的事。
可武將們,大多覺得天塌了似的。
有人不敢直接去求皇帝,便找到爵位極高的幾位求情:
“國公爺!請勸勸陛下吧!”
“國公爺,您家爵位也是世代功勳積累,才拿到的,難道就甘心要如此被收回了嗎?”
“是啊,國公爺,咱們的爵位,可都是在沙場流血拚命才拿到的啊!”
……
朱勇和張輔兩位爵位最高,也資曆最老的武將,哪裡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就希望他們去出這個頭唄。
可是相對於自家的爵位,二位國公更憂心的,是大明朝的未來。
身處武將係統中,他們對天幕所說的軍中鬆弛疏懶,也知曉一些。隻是他們並不清楚有多嚴重;且又覺得太宗皇帝打的基礎好,邊防穩固,武將們拚殺多年,閒下來時撈些好處,隻要不過分,不傷及國本,也能寬忍。
但聽完天幕說的土木堡之變,再加上天幕所描述的軍中底層混亂,他們忍不住背後生涼!在他們未曾注意的時候,大明竟然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此時此刻,他們怎可能為這些蛀蟲說話陳情?
更何況,如今皇帝八成是太*祖在身,永樂老臣誰不知道,太*祖那比太宗更勝幾分的威名?太*祖的手段如雷霆霹靂,他們隻有敬仰歎服的份兒,一絲一毫阻攔的心思都不敢有。
至於自家的爵位,倒是無需特彆擔心,兩位國公家裡,都有實力出眾的後輩,在他們閉眼之前,爵位還是能好端端地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