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鬥膽一問,這個神仙在您聽來,是一個怎麼樣的神仙?”
朱由校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後者趕忙低頭:“陛下息怒,咱家隻是有些好奇這位神仙究竟是何方人士。”
這一句話,讓眼前年輕的明熹宗陷入了沉默,他遲疑地回答道:“是一個……朕說不上來,但是總覺得她對於人間凡事有些興趣,不像是之前的人說過的那樣,高高在上的。”
他擺了擺手,說道:“唉,算了算了,提起來也會咩有多少人信的,不管它,來看看這個木雕還能再加什麼細節?”
魏忠賢走過去,結合朱由校的話,眼珠子一轉,道:“陛下,您不是說過,那位神仙對人間凡事感興趣麼?做一個這位神仙與人間親近的木雕,有何不可呢?”
話音未落,那個在木雕上麵心性是個孩子的朱由校馬上跳了起來,眼睛發著光,他拍手叫好:“好,就這麼辦!一個是有神性的神仙,一個是有人性的,的……”
他的話陷入了卡殼,先前沒有讀過多少書的朱由校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詞語,煩躁地閉上嘴。
過了許久朱由校才說道:“好了,朕要歇息了,明日再說這木雕事吧。”
“那陛下早日歇息,咱家先行告退。”
朱由校的手藝一天比一天精進,他看著自己做出的大大小小木雕,神情動作不儘相同,穿著也不一樣,仔細看會發現這些木雕都是同一個人。
說是同一個人也不準確,這些木雕的臉都有微妙地區彆,五官也不一樣,就像是製作者一直在調整著這之間的界限和差異。
隻能根據氣質來判斷是同一個人。
是的,這個朱由校是徹底沉迷在想要做出那個神仙的木雕,作為一個沒看過多少書的皇帝,看不懂奏折也就隻能做木工活,宮中也沒有人願意去給他臨時補習知識,好好當一個合格的統治者。
有一些老臣看到朱由校現在的情況都搖搖頭:“大明怕是要完啊。”
朱由校的皇後是天啟二年成為他的皇後,跟千年前漢朝第二任皇帝都皇後名諱一模一樣,都名曰張嫣。
天啟皇後一來就和客氏魏忠賢兩個人結下了梁子,客氏為了解決私仇,特意在張嫣懷孕的時候找個自己心腹的宮女暗算她,使得她被迫流產。
朱由校連這個都不追究。
如今時間來到了天啟五年的五月十八日,張皇後在申時就已經回到了宮中,而客氏和魏忠賢與朱由校三個人一起在湖上遊玩。
山清水秀,湖中清風拂麵而來,碧波蕩漾,朱由校的心境非常愉快,他現在隨身帶著雕刻木雕的工具和一塊小木頭,現在他正在做的那個馬上就要成型。
所以他並不怎麼想要將這個工作拖到後麵再做,而是選擇在船上把它做完。
那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曆經多年,終於能夠做出自己心中最理想的模樣。
當初那個神仙說了什麼,朱由校已經記不到了,他對於那件事的印象隻有自己琢磨了好多年的神仙形象。
甚至思維發散,給那個神仙想了一個完整的人生故事。
後麵那個神仙來不來,朱由校都不在意,若是不來,他不會一直糾結這件事。
神仙嘛,大部分人一生都見不到一次,能偶然碰到一次,已經是足夠幸運。
過了半晌,這個木雕雕琢完畢,朱由校將那個木雕遞給了旁邊的客氏看,客氏在大舟上對這個讚賞有加,她並沒有接過那個木雕,怕是掉在湖中。
聽到讚賞朱由校心生愉悅,他長呼一口氣,要同艘小舟上的兩個小太監將船劃到湖中間,他想去湖中看看。
若是當初他長點心,一定會記得當初那個“神仙”所說的那句話。
“天啟五年的五月,朱由校跟一些人在船上喝酒,船劃到了湖中間,大風來的時候將船吹翻,船上三個人都掉到了湖中。”
隻記得“天啟五年的五月”都能謹慎一些,因為現在正好就是這個時間點,然而他是一點都不記得。
船劃到中間,風也逐漸變大了起來,朱由校淺酌一杯酒,心情愉悅地想要在這裡多呆一會。
風逐漸變大了起來,那兩個小太監發現船搖搖晃晃的,若是待會有一陣大風過來,船可能會傾覆。
“陛下,要不我們回去吧,風太大了。”其中一個小太監擔憂道。
朱由校酒意上頭:“這點風而已,不必擔心,繼續在這裡劃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