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豆子也不多了，下次集市還得做豆腐，柳阿婆在櫃台邊上數著銅板，猶豫了下，還是對夥計說道，“勞駕，再買十八斤黃豆。”

柳葉想把糧食都放在自己挑的扁擔上，卻又被柳阿婆一把搶走，順帶著白眼一枚，“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挑的動？見天的逞能。”

雖說話不好聽，柳葉心裡卻暖暖的，阿婆說話難聽了點，好歹是豆腐心。

剩下的五文錢很快就有了出處，祖孫倆挑著擔子來到個肉攤前，給柳年買了小半桶羊奶，這半桶羊奶金貴的很，柳阿婆拿了紗布蓋在桶上，就害怕有臟東西進了去。

這肉攤也不大，集市都快結束了，也沒多少肉剩下，那紅彤彤的肉理紋路，勾著柳葉眼神止不住的往那裡飄，心裡都要饞死了。

他怎麼感覺他有幾百年沒吃過肉了，饞歸饞，就是買不起，今天掙得錢可是一個鋼鏰都沒剩下。

可能是柳葉的表情太過真摯，這攤主的夫郎也注意到了，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哥兒站在自己的攤子前，穿的也不是富裕的樣子，心腸也軟了幾分。

便用荷葉包了攤子上剩下的一點子豬肝，笑道，“大娘，這點豬雜也沒要，白放著可惜，就給您做點添頭，下次再來。”

豬雜雖不值錢，一文錢一斤還是要的，麵對陌生人的善意，柳阿婆有些拘謹，不過柳葉並不這樣想，這不就是現代的贈品模式，而且自家是真的買了東西，麵對店家的善意他並不抵觸。

荷葉包著的豬肝約莫也得有個半斤重，柳阿婆心情不錯，一邊走還一邊念叨著，“好歹也是肉，回去給你和你弟弟甜甜嘴。”

柳葉笑的都要飛了，卻也忍著，故作天真道，“阿婆，待我給你做頓肉粥喝。”

祖孫二人回到家，已經是過了午時，柳年小小的一個，自己醒了就坐在床頭，柳阿婆走之前擔心他餓，就在床頭放了半個軟和些的雜麵餅子，柳年就正在啃，看樣子餓壞了。

柳阿婆有點心疼，忙讓柳葉先去煮點羊奶來，熱羊奶泡上這半個餅子，柳年也吃得飽。

新買的粟米鼓鼓囊囊的，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柳葉卻不敢多放，在給柳阿婆不停的打了保票之後，終於獲得了做飯權。

新鮮的豬肝用水細細的洗乾淨，再拿地裡種的薑蔥醃了，家裡沒啥條件，連鹽恨不能都要按粒數著往裡加，加多了阿婆可是要罵人的。

粟米在陶鍋裡煮開了，就可以把豬肝放進去，柳葉口水蔓延，填柴火的手越發勤快了，不怪他，實在太餓了。

生滾豬肝粥沒啥技術含量，好在柳葉的火候控製的特彆好，每一顆粟米都開了花，吸收了豬肝帶來的些許油潤肉香氣，饞的柳年這個小家夥嗷嗷叫，剛喝的羊奶都忘在了腚後頭，連柳阿婆都頻頻往這裡看了幾眼。

就著這豬肝粥，連剌嗓子的雜麵餅子也好吃多了，柳阿婆臉上也帶了點笑，從前隻覺得自家這個哥兒沉悶不愛說話，沒想到暈過去一遭這性子也改了些，心中越發的滿意了。

等外麵的天稍微涼爽一點，柳葉還是跟著柳阿婆去了田裡，山溝裡田地難得，村裡人的耕地都不多，柳葉家隻有兩畝地，都種了麥子，眼瞅著麥子有要變黃的趨勢了，柳阿婆可是天天往地裡跑。

待到天黑，哄睡了小柳年，祖孫倆還得就著些許燈光打些墜子，如今積攢了七個墜子了，這幾天再抓點緊，下次趕集就一起拿到鎮上去賣了。

柳葉一邊做著墜子心裡一邊思索，今天集市的情況他都看清楚了，除了自家賣的豆腐，集市上還有另一家，競爭不算大，自家再添點生產也使得。

但家裡的豆子不多了，也沒甚錢去買，再說做多了柳阿婆也扛不動，自己更扛不動，想做些彆的吃食吧，還是沒本錢。

看樣子也隻能從豆子下手了，柳葉暗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