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央收起五指,周圍濃重的怨氣煞氣好像被人強行聚攏在一處,在上方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五指一握,收攏的凶煞之氣便被強行捏碎,與此同時,烈山雁被靈力反震飛出數丈外。
她半跪在地麵,險險穩住身形。
嘔出一口鐵鏽色的汙血,烈山雁陰冷地看向離央,眼中滿是殺意。
殺,殺,殺!
她腦中充斥著這樣的念頭,再無其他。
毫不遲疑地用指尖劃破手腕,烈山雁腕上鮮血噴湧而出,滴落在地麵,隱在地下的黯淡陣紋緩緩亮起,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一股陰冷森寒的力量升起,纏繞上站在陣法中的離央和姬扶夜。
姬扶夜皺起了眉頭,是血祭之陣。
魔修的血祭之陣,是將陣中活物作為祭品強行煉化,化為自身力量,其神魂也會被陣法禁錮,為施陣者所用。
姬扶夜看向烈山雁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沉,這樣的手段,實在太過刻毒。
隻是這樣的陣法,唯有修為遠勝於祭品,有完全把握的魔修才會用,否則祭品掙脫陣法,必定反噬施陣者。
而烈山雁的實力,如何能與離央相提並論。
薄紗後的雙眼一片冷然,離央拂袖驅散纏繞在周身的怨靈之力,指尖在虛空一抓,烈山雁的身體便不受控製地飛向前,被她擒住了脖頸。
指尖微動,離央隻需心念一轉,便能將烈山雁湮滅,但她卻在此時停下動作。
雙目猩紅的烈山雁看著離央,一掌拍在自己心口,化作血霧消失。
她不是魔修,姬扶夜忽然意識到。
烈山雁並不是什麼魔修,而是怨恨化身,執念不消的鬼物。
讓他覺得不解的是,以離央的實力,要滅殺這樣一隻鬼物何其簡單,她方才為什麼會放過她?
隨著烈山雁消失,周遭被她維持的幻境也儘數消弭,姬扶夜看向四周,他們所在之處,仍然是烈山部的村落。
隻是此時房屋凋敝,風中聽不見絲毫人聲,這處村落竟然已經荒廢了許久。
那世外桃源一般的情景,原來不過是一場烈山雁維持的幻境。
“尊上,這村落之中,可還有活人氣息?”姬扶夜轉頭看向離央,他修為儘廢,自然也不能用神識探知周圍,隻能求助於離央。
“沒有。”
姬扶夜微微垂眸,果然……
隻是不知,這空無一人的烈山部,和淪為鬼物的烈山雁,有什麼聯係。
這大約不會是一個讓人展顏的故事。
離央沒有回答,她抬頭看著遠處古木深深的山林深處,將右手按在姬扶夜左肩,拎著他飛身而起。
毫無防備的姬扶夜被迎麵而來的山風糊了一臉,他木著臉想,自己追隨的這位尊上,行事果真是雷厲風行。
離央拎著姬扶夜,徑直向東而去。
古樹高大,枝葉遮天蔽日,這裡是丹熏山深處,不見鳥獸,安靜異常,竟是連蟲鳴之聲也不聞。
離央鬆開手,姬扶夜落在地麵,踉蹌一下才站穩身形。腳下踏上堅實的土地,他難得感到幾分安心。
山石上用作遮掩的藤蔓主動向兩旁退去,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姬扶夜聞到了一絲血煞之氣,看來,此處便是烈山雁的藏身之地。
跟隨離央走入洞中,昏暗的山洞內不見天光,他看不清周遭情形,五指無意識地屈伸,繃緊了心弦。
便是在這失神的刹那,腳下無意踩空,姬扶夜踉蹌一步,下意識想抬手抓住什麼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