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是打算留在這天機閣門前,……(1 / 2)

滄瀾宗後山,澹台諸離一步步踏上山石小徑,他身著一襲宗內核心弟子獨有的白衣,唇角微微向上勾著,一雙笑眼似乎天生就帶三分風流。

如今滄瀾宗姓澹台的人,多是第五代掌門澹台奕的後人。

澹台奕雖得飛升,他的妻妾兒女卻都天資有限,未曾有資格隨他前往仙界,全都留在凡世。

千餘年已過,滄瀾宗掌門傳承數代,與澹台奕的血緣已然漸漸遠了。

如今滄瀾宗的掌門是澹台諸離的叔祖,他時常感歎,諸多小輩之中,唯有澹台諸離有幾分肖似澹台奕。

他如今不過二十餘,便距元嬰不過一步之遙,滄瀾宗上下弟子都敬稱他一聲大師兄。

雖被眾人盛讚天資出眾,但澹台諸離自己清楚,他能有如今修為境界,並非天資,而在外因。

若非幾年前在宗門後山的奇遇,他難有如今修為。

在滄瀾宗弟子看來,門中後山並無什麼特殊的地方,甚至靈氣還比宗內他處稀薄,是以少有弟子願意來此處修行。

也因如此,至今還無人發現澹台諸離的秘密。

“前輩。”山林中彌漫著淺淺霧氣,澹台諸離穿過山林,站在深處那棵巨大的月桂樹下,溫聲喚了一句。

隨著周遭靈氣扭曲,月桂樹上漸漸現出窈窕人形。

“你怎麼又來了。”女子睜開眼,冷冷地看向澹台諸離,雙瞳赤紅如血。

她發色如雪,眼下一滴殷紅淚痣,相貌在天真中透出幾分難言的妖冶。

雖然相識已有三年之久,但澹台諸離每每見到抱月,還是忍不住為她的容顏所惑。

望著月桂樹上的女子,澹台諸離的呼吸略微亂了一瞬。

抱月的身形自月桂樹上消失,又在下一瞬出現在澹台諸離麵前。玄黑色的鎖鏈從她的手腳延伸到樹身,由於鎖鏈牽製,她難以離開樹身十丈之外。

澹台諸離及時回過神,俯身向她行禮:“諸離見過前輩。”

抱月冷眼看著他動作,沒有說話。

“前輩之前不是說,很想念瓊枝草的味道。此番前往秘境,諸離有幸在秘境中得了幾株瓊枝草,特意前來獻給前輩。”澹台諸離早已習慣了她的態度,溫聲又道,姿態恭謹卻又不顯得過於諂媚。

說著,他自納戒之中取出玉盒,幾株瓊枝草躺在其中,青碧瑩潤,煞是好看。

抱月淡淡看了他一眼,許久,才緩緩伸手,取過瓊枝草放進口中。

一道熱流湧入經脈,抱月垂下眼眸,神情流露出幾分柔色。

“當年主人將我撿回去時,我不過還是一隻連化形也做不到的抱月兔。”

“那時她常喂我的,便是瓊枝草。”

抱月兔乃是修真界常見的一種低階妖獸,嗅覺靈敏,能追蹤方圓百裡內的靈草氣息,除此以外,便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長處。

這樣的低階靈獸,往往根骨拙劣,族群中少有能修煉出妖丹,化形為人者。

在識得抱月以前,若有人告訴澹台諸離,如抱月兔這樣的妖獸也能修得大乘修為,他是絕不會信的。

抱月不曾告訴過澹台諸離她的來曆,但從她隻言片語中,澹台諸離推測出,她少時因得奇遇,被帶上九重天,得各種靈物蘊養,這才突破資質,修得人形,有了大乘修為。

隻是不知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她被自己的先祖澹台仙君困在這滄瀾宗後山之中,成為護宗神獸,至今已有千餘年之久。

這些事,抱月自己不說,澹台諸離自然不敢主動詢問。

隻看她身上與月桂樹相連的鎖鏈,就可以知道,抱月絕不是自願留在滄瀾宗的。

當日澹台諸離誤入後山深處,觸動陣法,引出抱月,在第一眼見他時,抱月甚至想直接動手殺了他。

隻是因澹台諸離身懷澹台奕的血脈,抱月向他動手之時便為陣法反噬。

女子捂著心口,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她麵上浮出赤紅的紋路,猙獰可怖。

澹台奕僵在原地,正想逃離,卻見抱月赤紅雙目看來,嘶啞著聲音道:“血……把你的血給我!”

澹台諸離腦中轉過許多念頭,掙紮之後,還是賭上一把的心情占了上風,招來風刃劃破指尖,鮮血凝成紅珠散落在空中。

左右這隻妖獸無法傷他,若能博得她的好感,或許能……

抱月迫不及待地將紅珠飲下,麵上猙獰可怖的赤紅紋路才漸漸隱沒下去。

她森寒地看了澹台諸離一眼,什麼也沒有說,消失在月桂樹下。

澹台諸離悵然若失,徘徊片刻,不見她再出現,這才離去。

之後數日,澹台諸離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月桂樹下的女子,他又去了幾次後山,卻沒能再見到抱月。

澹台諸離幾乎以為,那日的相遇,是他的一場幻夢。

直到數月後,澹台諸離在宗內大比中,輸給了比自己更小一歲的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