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雖然叫攀岩小鎮，但整體來說相當於是個大型的文旅項目基地。宏業集團跟著當地政府從土地熟化開始到現在，進場時間其實遠比合同上寫的要早得多。而且他們自有一套專業的開發流程體係，每個節點要求精確到天數並入考核指標，施工進度也是非常快。”

“大概多久能完成？”

“建設期最長的應該是攀岩中心，預計明年底竣工，然後花1個月時間同步做場館實體移交和賽事功能驗收。其他的設施基本明年內都能陸續完成了。”

導航提示即將抵達目的地，汽車減速駛進掛有“桐澤攀岩小鎮”招商廣告牌的通道入口。

“不過目前就是個比較簡陋的工地，還請多多包涵。”

韓飛時住的公寓樓共五層，沒有電梯，他自己住在三樓。

陶盈挑了同在三樓的一個空房間。

從窗外望去，夜晚的工地少了喧鬨和繁忙，靜止的塔吊像一隻被蒙住眼睛的巨獸，佇立在空中等待著白日到來後的重啟。燈光略顯昏黃，如同被染上深色調的濾鏡，和灰色的鋼骨架一起，構成了這個沉睡著的鋼鐵世界，有種獨特而神秘的美。

“要出去走走嗎？“等收拾整理完，韓飛時過來問她。

“工地也能逛？”

陶盈反問，就差把“你沒事吧”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嗯哼，”韓飛時故作神秘，“又不會賣了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陶盈以為要出公寓樓，沒想到目的地竟是樓頂。

“外麵風大，穿起來吧，”韓飛時拿了件外套給她，想想又補充道，“放心沒穿過的。”

寬大的防風外套罩至大腿以下，將陶盈整個人包裹起來，阻隔了室外低溫的侵襲。

這裡沒有燈光，他從手上的大購物袋裡摸出兩個物件，按下開關後一個放在地上，另一個則放進身邊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開口裡。

兩盞露營燈點亮了天台周圍的環境。

陶盈瞬間爆笑出聲，“這個是卷心菜嗎？”

“好像是他們前幾天剛從彆的地方拆來的，暫時寄放在這裡。”

借著燈光，陶盈看清楚這應該是個卷心菜造型的滑梯，中間挖空兩側開口，其中一側連接著網狀的滑梯，另一側應該就是入口了。

她甚至親自去體驗了一回，滑下來時整個人直接笑到躺平在網上，最後還是靠韓飛時把她拉起來。

韓飛時一邊吐槽她笑點奇怪，一邊毫不客氣地拿出手機拍視頻，感覺笑得比她還開心。

“還要玩嗎？”見她搖頭，韓飛時又從購物袋裡掏出一把煙花，“之前同事買來玩剩下的，既然你在今晚就全部點完吧。”

陶盈數了下，基本是立式冷煙花和仙女棒，大大小小十來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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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先是點了一排的冷煙花。

風吹起淡淡的煙霧，隨即絢爛的花火噴湧而出，照亮了夜空的一角。煙火至最高處綻放成繽紛的花海，最後又灑落化作遍地的珍珠，璀璨而短暫的美麗。

韓飛時看向身邊的陶盈，此時她微仰著頭，眼眸似將萬千星光掬起，倒是比煙火更好看些。

懶得去搬椅子，兩人並排坐在足夠寬敞的網狀滑梯口處，繼續點仙女棒。

“我在上個月收到消息，森博集團打算注冊成立專門的慈善基金會，統一承擔集團公益項目的運營。然後我找到集團運營總，遞交了自薦材料和相關的工作計劃書。今早去森博述職結束後，運營總告知上麵決定由我來出任基金會秘書長，年後擇期回淮寧就職。”

細碎的火花照亮了陶盈的麵龐。

“韓飛時。”

陶盈略微提高音量，看向他的眼中盛滿跳躍的星辰，

“你不問我今天為什麼要來這裡嗎？”

韓飛時一怔，抿唇抑製住上揚的嘴角，轉頭裝作滿不在乎的口吻，“雖然我自認內心強大，但也受不住短期內多番打擊，畢竟回血也是需要時間的。”

見陶盈欲再開口，他又繼續說道。

“這樣吧，我來提問，你隻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如何？”

陶盈無奈道：“行，你問吧。”

韓飛時正襟危坐，“提問。”

“還怕我騙你啊，”陶盈見韓飛時一臉認真，也斂起笑容，“回答。”

“你來桐澤縣是之前計劃好的嗎？”

陶盈搖頭，“不是。”

“臨時決定的？”

“是。”

韓飛時唇畔笑容越深，“那是因為我才來的嗎？”

“……是。”

“對於我們的關係，可以往好的方麵去想嗎？”

“是。”

韓飛時笑得越發燦爛，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個小巧的絨布首飾袋。

“呐，給你的聖誕節禮物。”

陶盈打開絨布袋，從裡麵拿出一枚銀質開口戒。

“就我們剛才吃飯的地方附近，有家挺出名的手工店，可以DIY做戒指。”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見他點頭，陶盈仔細摸過戒指，確實比不上專業的做工精細，“不過一般來說DIY不都會在戒指內圈刻點什麼的嗎？”

韓飛時忍不住逗她：“還不知道要送給誰呢，萬一刻的內容不喜歡怎麼辦？”

“哦，原來你還想著以後要送彆人的啊……”

陶盈拖長了尾音，韓飛時秒慫，“下次帶你去，想刻什麼都行。我不知道尺寸，老板說開口戒最保險可以自行調節。”

戒指最後戴在了左手食指上，陶盈欣賞了一會兒，又轉回頭。

“剛才的話題你不繼續問了嗎？”

韓飛時正在擺弄最後幾枚立式冷煙花。

他點完火，站起身回答：“見好就收嘛，放心，我總是很有分寸的。”

陶盈跟著也站過來。

煙花的餘煙散開，細小的光芒在空氣中跳躍，宛如舞動的星星點點，婉轉而神秘。

隨著花火漸漸消散，星空下的黑暗又恢複了寧靜。

他聽見陶盈歎了口氣，然後自己的衣袖被攥住，她的臉頰輕輕擦過他的，唇齒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直至兩人的氣息短暫地交織在一起，而後又緩緩退開。

陶盈紅著臉，不自在地咬了下唇。

“你確定現在還要見好就收嗎？”

他們的目光交彙，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包圍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還記得之前在爾嶼打賭，你欠我一個願望。”

“那你要什麼？”

“我想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麼，我的女朋友才會願意再給我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