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大哥院試(1 / 2)

茶樓這個時辰客人不多,俞慎言與鐘熠在臨街的窗邊坐下。二人全程都在說讀書院試之事,鐘熠向俞慎言傳授了一些經驗,儼然是同窗之間學問交流,氣氛輕鬆。

午後,俞慎言不便多逗留,起身準備告辭。窗外街道上一人衝這邊揮手喚道:“熠哥、小昭。”緊跟著穿過街道跑進茶樓裡。

少年麵色微紅,氣喘籲籲,像是剛跑了一大段路。幾大步衝到茶桌邊,拎起茶壺倒了杯茶水猛灌下去,大喘了兩口,滿臉燦爛笑容,“好久沒見你們,可想你們了。”撲上去分彆抱了把俞慎言和鐘熠才坐下來。

“怎麼累成這樣,做賊了?”鐘熠玩笑。

該少年是宗家二房的長子宗承良,曾跟蘇夫子讀過幾年書,因“不服管教”被蘇夫子送還宗家。用蘇夫子的話評價——聰慧有餘,頑劣亦有餘。

他不服管教倒不是惹是生非、頂撞尊長,而是不思讀書,鬼點子多,常常攪擾同窗讀書。聽聞這一點與其父年少時一模一樣。如今其弟亦是貪玩,但比他好上許多。

宗承良歎道:“被小妹追的。”

“你又怎麼惹令妹了?”

“就是調侃兩句,玩笑話,她就惱了,讓身邊的婢女追出府來。”宗承良搖頭歎氣,“這脾氣,我真愁她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鐘熠冷笑,“難怪令妹命人追你打,不冤枉,哪有做兄長這般說自己妹妹的?”

宗承良嘿嘿笑道:“你們又不是旁人,再者說,我不說你們不也知道她脾氣。也就暖妹妹好脾氣,能和她玩一塊兒去,自暖妹妹去鄉裡,她就隻能和自家姐妹玩兒。”提到俞慎微,他目光掃了眼左右二人,詢問俞慎言,“暖妹妹近來可好?”

“大姐很好,也常提起雲姐姐,煩請宗兄代為問好。”

“一定。”宗承良爽快道,又轉目看向鐘熠。

他知曉鐘熠與俞慎微的婚事,也知曉年初俞慎微過繼給俞家,當年的婚約也便作廢。如今見鐘熠聽到暖妹妹的名字,眉間泛上一絲憂愁,猜想應該是家中父母有微詞。

他笑著道:“難得我們三個碰到一起,城南的菊花開了,明日我們一起去賞菊如何?”

俞慎言如今沒那等閒心,借口要院試婉拒,宗承良就硬拉著鐘熠陪他一起。

之後,俞慎言才知道,去城南賞菊的遠不止他們二人,宗承良不僅拉上自家的兄弟姐妹,還讓他們請了各自的朋友一起,男男女女十幾人,分坐兩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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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試前幾日,俞慎言準備動身去寧州城,俞慎思也跟著過去。在全家看來,俞慎思已經成為俞慎言的小跟班,隻要大哥出門,能跟著他就跟著。

俞慎言也想讓幼弟出門多見見世麵,他以後也要走這條路,見得多了,待輪到他也就熟悉,不膽怯了。

俞綸不放心兩個孩子出遠門,想讓俞紋陪著。俞慎言拒絕,家中的裁縫鋪生意剛好起來,離不開小叔。何況當年他們姐弟三人能從京城乞討回到臨水縣,不過是去寧州城算得了什麼。

為了寬慰俞綸夫婦和大姐,他道:“府城有宗家和鐘家的兩位兄長接應,此次同行的有房秀才和幾位考生,路上也都有照應,無需擔心。”

臨出門盧氏和俞慎微還是將家中剩的銀子都塞進了俞慎言的包裹裡,出門在外不比家中。

臨水縣是距離寧州府城最遠的縣,兄弟二人清早出發,到了縣城結伴的人已經在等他們。在城門口,二人見到了高明達夫婦,他們是來送高晰。

高明達對他們兄弟的態度還如往昔一般,笑容慈愛,拍著俞慎言的肩頭鼓勵:“好好考。”並對他和高晰教育,“出門在外,你們兄弟一定要相互幫襯。昭兒,你是兄長,若是晰兒有錯處,你要管著點。”

若不是知道背後的事,俞慎言要被高明達如此誠懇的態度,真摯的語言迷惑,認為他對自己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關心和疼愛。

旁邊房秀才和幾家考生家長都在,他自是不會在眾人麵前破壞這和睦的氛圍,拱手道:“侄兒記下了。”

高明達又看向一旁的俞慎思,想揉他腦袋,俞慎思朝旁邊躲一步,笑著喚了聲:“三叔好。”

“暘兒長高不少。”也一副長者口吻諄諄叮囑,“路上一定要聽兩位兄長的話,不能亂跑,知道嗎?”

“思兒知道。”他順勢糾正高明達的稱呼。

這邊演完叔侄情深的戲碼,旁邊考生也已和家人告彆,眾人上車啟程。

俞慎言兄弟二人上了高家的馬車,高晰終於逮著機會,嘴巴說個不停,見俞慎言興致缺缺,便轉話題說詩詞文章。這一招很管用,俞慎言提了興趣,兩兄弟討論起來。

俞慎思掀起車簾,望著道路兩邊的田地,不時聽到前後馬車內傳來考生們即興吟誦詩詞,讓房秀才作評。

房秀才是位年過三旬的縣學廩生,其人沒有什麼大的誌向,並不想向上進取,在城北開辦私塾授學。房秀才爽朗笑了幾聲,指點幾位後生。

同行考生有七人,俞慎言和高晰是裡麵年紀最小的,其他的幾名或十五六,或十八-九,還有一位已經二十多歲。

眾人見高家馬車內沒動靜,隔空喊他們,讓他們也就著麵前景色各自作詩一首。

意氣風發的少年們,懷揣著對此次院試最好的期待,吟詩作對,說說笑笑。

午後各自安靜下來,在馬車內開始看書,俞慎思遵循不在晃動車內看書的鐵律,或看外麵風景,或聽俞慎言兄弟二人讀書論文。

馬車行得不快,第三日才抵達寧州城。俞慎思站在車前,抬頭望著寧州城,巍巍高牆,峨峨城門,莊重大氣,是臨水縣城遠遠不能比。親眼目睹這樣氣派的古城,和上輩子去古城旅遊的感覺完全不同。

城門口車水馬龍,城門兩邊各站著幾名官兵,正在檢查進城的行人車馬,看得出不少是和他們一樣進城趕考的。

鐘熠的小廝這兩日一直在城門口等他們,見到人立即迎上來問安,然後領著他們去下榻的客棧。

客棧距離考場半刻鐘腳程,地理位置最佳,既不太近而吵鬨,也不太遠而耽擱時間。

他們一行人各自定的住地不同,進城後就各自散去。房秀才的住地也是鐘熠定下,與俞慎言幾人皆住在吉順客棧。

幾人剛落腳,鐘熠便得到消息,和宗承文一起過來。

宗承文與鐘熠年歲相仿,與鐘熠的溫潤氣質不同,宗承文看上去滿麵剛毅英氣,若不笑有些冷,笑起來又像個開朗大男孩。

幾人寒暄一陣,鐘熠二人便和他們說這次院試的一些事,詢問他們各自準備得如何,幫他們檢查一遍,又提點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