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慎微詫異,“昨兒不是說得好好的嗎?我們回去拿東西今日過來就簽租契,房主也是答應的。”說著就朝鋪子去,想找房主問了清楚。
牙儈無奈地歎著氣,跟在旁邊和她說:“昨兒你們剛走,就有人過來了,說是要租鋪子。房主本來是不同意的,可那人給的租金比你們高,房主就動搖了,昨兒下午就把租契給簽了。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已經和房主理論兩回了,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人家租契都已經簽了。”
“是什麼人?”
牙儈也不知道。
俞慎微胸內憋著口氣,已經說好的,怎麼可以說變乖就變卦。而且他讓崔大春和施長生都打聽了,這個鋪子空了兩三個月,一直沒有人租。牙儈也說此處鋪子沒有人看,怎麼她剛定下,就有人租了?
剛走進鋪子,房主就從後院出來,笑嘻嘻地迎上來,乾瘦的臉上扯出幾道皺紋。“俞裁縫,俞姑娘,這可真是不巧,我這鋪子已經租彆人了。”
“昨日我們不是已經定下了嗎?定金也交了,你怎麼能租給彆人?”俞綸壓著怒氣道。
“哎呀,這也沒辦法,另一家給的租金高,我總不能送上門的錢不要不是?你們也是做生意的,說到底,咱們都是賺錢養家糊口。”半點不覺得自己忽然變卦有什麼不妥,也沒有什麼虧欠之意。
並從身邊人手中接過一個錢袋子遞給俞綸,說道:“你們昨兒的定金,我雙倍奉還,你數數,隻多不少。”
俞慎微見此,知道事成定局,自己就算將房主罵一頓也沒有用,可心裡還是憋著氣。他們跑了半個月看遍縣城才相中,什麼都談妥了,轉頭就租給彆人。
她壓著怒氣,麵色如常道:“劉爺,你我昨日既已商量好了,你臨時變卦是不是太不把信義當回事了?”
“瞧你說的。”劉爺笑嗬嗬道,“說是說定了,可租契沒簽,這事就不算定下。自古買賣價高者得,我這怎麼能是不講信義呢?若是咱們昨兒簽了租契,那你現在怎麼罵我,我都聽著。況且你們付的定金,我也雙倍還了,就是去縣衙裡理論,我這也不算有過吧?”
看劉爺這得意的樣子,俞慎微心頭的怒火竄了竄。俞綸拉著她勸她莫生氣,轉頭對劉爺道:“既是價高者得,劉爺也沒問問我們是否願意多付,怎知我們就不願意?”
若是每個月多一兩錢銀子,甚至是兩三錢銀子,他們都願意付。這個鋪子對於他們做裁縫賣布料最合適不過,全縣城目前沒有比這家更合適。
劉爺笑著道:“哎呀,俞裁縫,不是我不願意問,而是我知道問了也白問,你們也付不起。”
“多少?”俞慎微有些不服氣。
“是你給的價兩倍。”劉爺伸出兩根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
瘋子!
俞慎微心裡頭罵那個租下鋪子的人。這間鋪子位置好是好,她給的租金已經算合理了,就算對方給得再高,也貴不過一兩成罷了。能夠給到翻倍,這哪裡是一個正經做生意人會乾的?
這個念頭閃過,俞慎微忽然冷靜下來。
既然一個正經的生意人不會這麼做,那租下鋪子的就不會是正經要做生意的人。她和劉爺也打了幾天的交道,雖然愛占小便宜,但是對人還是客客氣氣的。如今自己不守信義在先,竟然會把話說得那麼理直氣壯,甚至沒有半分理虧和不好意思。
這有點反常。
她心下猜疑,租下鋪子的人,是不是故意不想讓她做生意。
越想越冷靜。聲音也由最初急切不滿變得冷淡,“那人是誰?”
“這……俞姑娘就沒不必多此一問了吧?”
劉爺不說,她心下也能夠猜出七八分,這臨水縣還有誰不想她做生意,還有誰有那個錢虧在這上麵。
她冷笑道:“那我就祝劉爺財源廣進。”轉身拉著俞綸道,“爹,我們走吧!”
俞綸也氣得不輕,甩袖離開。
事已至此,也隻能從其他的鋪子裡再找合適的,不可能滿臨水縣的鋪子對方都高價租去,租得了一年,能租得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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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慎思從施長生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他覺得有點不對。俞慎微猜測是高明通兄弟,可這事情並不像是高家往日手段。
這幾年高明通兄弟哪次要害他們姐弟,都是想取他們性命,毀他們前程,不會搞這種小動作。即便是他們不能在縣城開鋪子,對高明通沒有多大好處,於他們姐弟也不算是什麼毀滅性的打擊。
他對施長生道:“麻煩長生哥幫忙打聽下是什麼人租下,做什麼用。”
施長生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道:“我自知曉,還要你這小不點兒教我。”
俞慎思不滿地打掉施長生的手,輕哼一聲,站起身挺直身板佯裝威武道:“誰小不點兒,我堂堂……四尺半男兒。”
施長生被他小模樣逗笑,“行!四尺半男兒,我去打聽消息,你要聽大哥的話,好好讀書,家裡的事不需要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