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放著冰桶,借著夜風,褪去了夏日的熱意,反倒多出一絲涼意。
江州巡撫沈知年之女沈寧,擅棋繪畫膽小如鼠,這麼看,倒也不算膽小木訥。
他竟忘了宮裡還躲著一個沈知年之女。
目光在那張瑩白無暇的小臉上掃視一圈,男人握住女子細小的胳膊,突然將人打橫抱起。
沈初驚了一下,跟著被放在明黃的床榻上,男人欺身而來,埋在她脖間咬了口。
察覺到女子吸了口氣,渾身逐漸變得僵硬,他眸中浮現一絲笑意。
男人身上還彌漫著淡淡的酒味,像是的確喝了不少,卻又帶著無法忽視的侵略氣息,女子緊緊閉著眼,雙手攥著拳頭,略微緊繃。
“孤不喜歡無趣之人。”
耳邊響起一道清淡的男聲,女子顫顫巍巍睜開眼簾,映入視線的是一張冷峻的輪廓,那雙本來壓迫感十足的黑瞳此刻透著一絲冷漠。
女子怔了怔,好似忘了尊卑有彆之分,小手輕輕解開男人褻衣。
光線下男人肌理分明的線條格外清晰,沈初眸光動了動,又咬著下唇扭過頭,滿臉通紅一片。
秦旌放下繼續逗弄她的心思,大手握住那不堪一握的細腰,一路遊離,觸手細潤如脂的軟肉令男人心頭的火燃起。
對上女子那雙瀲灩水光的杏眼,他眸中掀起一股暗湧,愈發肆意妄為。
不知誰給她出的主意,是保命還是報仇?
既然在小姑娘計劃之內,自己豈有不從之理。
夜深露重,隨著內殿陷入一片黑暗,殿外的宮人都麵麵相覷,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一抹驚駭。
殿下本就不常召幸妃嬪,更彆提臨幸一個宮女,看來今日殿下的確是喝多了,不然怎麼會寵幸一個小小的宮女。
也不知那宮女什麼來曆,竟然讓對方走了這個狗屎運!
這東宮裡哪一位主子不是高門望族出身的貴女,如今竟然讓一個卑賤的宮女撿了漏子,要知道皇後娘娘最近冊封的這批貴女,殿下還未曾召幸過誰。
這不是明擺著打了其他主子的臉,這下怕是有好戲看了。
晨曦初顯,清寧殿外已經等候一批伺候梳洗的宮人,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寵幸了一名宮女,她們也都想知道這名宮女到底生的有多天姿國色,竟讓太子殿下都難以自持。
同樣一夜之間,王公公已經摸清楚了沈初的底細,的確算不上刺客。
隨著屋裡傳來聲音,他連忙帶著宮人進去,內殿在燭火映襯下逐漸明亮,可映入眼簾的是床下一地淩亂的衣物,饒是王公公也不由吸了口氣。
若是殿下知道了這名宮女的身份,不知道會怎麼想。
床簾被一隻大手撩開,男人揉著額心起身,似昨夜的酒勁猶存。
宮人們偷偷往床簾裡頭瞟,卻隻瞟見一截痕跡遍布的雪臂,心裡頭彆提有多複雜,看來殿下昨夜極其“疼愛”這名宮女。
“三等宮女沈初,封奉儀,賜倚月閣。”
低沉的聲音響起在內殿,王公公卻欲言又止,最終隻能點頭,“是。”
其他人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奉儀是最低的位份,看來殿下也隻是一夜酒醉,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宮女,妄想一步登天,哪有那麼容易。
隻是這倚月閣可是離清寧殿最近的地方,也不知道殿下此舉何意。
大早上等到所有宮人都退下了,殿內逐漸陷入一片安靜。
沈初早就醒了,她倒也想出去,但是衣服都在外頭,實在無法露麵。
望著身上的痕跡,她莫名吸了口氣,雖說天無絕人之路,可是她的路早已經看到頭,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另辟蹊徑。
昨夜替繪雲拿清涼膏是真,故意偶遇秦旌也是真,但未曾想竟讓她給猜中了。
引誘的方法有很多,萬變不離其宗,美貌才是根本,男人都是一個德行,看上去對方是被自己的小聰明吸引,可倘若自己貌若無鹽,此刻恐怕早就成了刀下冤魂。
丞相可以追殺一個罪臣之女,卻無法緝拿太子侍妾,倘若將她的身份公之於眾,那麼注定與太子撕破臉,畢竟太子私藏一個罪臣之女,誰會相信?
在這宮裡哪怕證據確鑿,隻要太子一句話,她就是沈奉儀,而不是逃竄在外的罪臣之女沈寧。
無人會在意所謂的真相,就如同無人在意沈知年是否被冤枉,尋找證據洗清冤屈無疑是自投羅網,隻有擁有絕對的權勢才能保命。
至於翻案也得弄清楚前因後果,原主父親為何得罪丞相,可是沒有權利自己連東宮的門都出不去,更彆提找到證據。
以色侍人是不長久,可這世間又有什麼是長久的,無非就是見機行事,借勢造勢。
所謂的不近女色冷靜自持都是表麵,男人隻有一個比一個更好色,哪有清心寡欲之人,昨夜就是最好的證明。
“奉儀可醒了?”
外頭傳來宮女恭敬的詢問聲。
沈初輕輕“嗯”了一聲。
“奴婢喚舟雲,王公公讓奴婢來伺候奉儀,奴婢將衣物已經放在桌上,倚月閣已經備好了熱水,主子可隨時過去沐浴歇息。”
沈初撩開簾子,地上的衣物已經不見,隻有桌上放著一套淺綠色軟煙羅裙。
看向屋外的人影,她故作好奇問道:“我可要先去向兩位側妃娘娘請安?”
人影頓了頓,聲音依舊恭敬,“王公公並未有此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