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舊情?
終日麵對著一群鶯鶯燕燕,殿下如何還記得所謂的舊情。
“我記得倚月閣那幾個都是剛進宮的小宮女。”
她起身來至梳妝台前蹲下,一邊衝裡頭的白貓招手,“小雪過來。”
綠梅皺皺眉,“殿下如今的新鮮勁還在,恐怕不宜輕舉妄動。”
乖順的白貓慢慢走了出來,乖巧的被抱在懷裡,稍微順下毛就慵懶的眯著眼。
由頭到尾撫摸著白貓,趙側妃神色不顯,“這宮裡什麼不多,就是女人多,總有人耐不住。”
綠梅頓了頓,的確一石二鳥,可縱然如此,她依舊覺得不妥。
可窺見主子如今的模樣,她也無法多言,隻能點點頭轉身退了下去。
輕輕摸著乖順的白貓,趙側妃低頭輕喃,“外頭那麼大,你也想離開這裡是不是?”
摘下護甲,一下一下撫順貓毛,她語氣平靜,“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連你也想走。”
“外頭有什麼好,她們都是虛情假意,隻有我才是真心對你好。”
“你隻能留在我身邊,知不知道?”
月朗星稀,沈初倚坐於軟榻前翻著書,史書向來隻記載一個道理,成王敗寇,世間隻有利益衝突之分,沒有絕對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
不僅僅是曆史,現實亦是如此。
“主子都坐一下午了,不如喝碗冰鎮綠豆湯解解暑。”
舟雲端著糕點進來,又小心將東西放在四方桌上。
眼睛是有些酸澀,沈初將視線投向窗外,靜靜的望著院中那兩個得塊糕點就能高興一整天的宮女。
順著她視線望去,舟雲低聲道:“這兩人才剛進宮,主子可要賜名?”
沈初撐著下頜看向窗外,眼神平靜,“再等些時日。”
舟雲低下頭,拿起宮扇替她扇風,“她們都是父母雙亡,家中並無親眷,縱然木訥了些,可好在還算聽話老實。”
沈初淡淡一笑,拿起勺子喝了口綠豆湯,任由涼意席卷咽喉,一絲清爽之意彌漫而來。
“人各有所求,有人求財,有人求色,有人為情,有人為義,凡事不能一概而論。”
她聲音沉靜,“想要納為己用,得看她們有何所求。”
晚風拂麵,舟雲眼神微動,不經意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女子,繼而垂下眼簾不再多言。
主子好像很相信她,可又好像又太過信任。
“今晚殿下不會來了,你們都下去歇著吧。”沈初忽然道。
聞言,舟雲看了看外頭的夜色,想說要不要再等等,可見女子篤定的模樣,隻能壓下要說的話緩步退了下去。
小心合上殿門,她定定的看著院中那兩個年紀不大的宮女,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看了會書,沈初也吹滅燭台歇息,今晚太子自然不會過來,政務繁重,偶爾去後院那是放鬆,日日去那就是沉迷女色,除非對方真的鬼迷心竅對自己魂牽夢繞,這個可能幾乎為零。
她也在想,今天太子帶自己出宮難道真的隻是逛一逛?
也許從一開始太子就知曉她的身份,不然以小廚房的嚴密程度,原主豈能輕易被塞進去。
如果是,那麼就耐人尋味了,對方難道是憐憫心爆棚,所以才收留一個罪臣之女?
而且還納自己為妾,顯然是不打算把她交出去的,所以她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那麼自己除開美色,還有什麼其他利用價值?
而且今天他明顯在等人,什麼人能讓堂堂太子等候。
一夜熟睡,次日卯時外頭已經光線大亮,她早早的起來用膳,現在沒有太子妃,也不用日日去正殿請安,以後想這麼清閒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
“奴婢聽聞太後娘娘過幾日便要從避暑山莊歸來,再過半月就是聖上壽辰,必定會大辦,不知道會不會提及太子妃一事。”舟雲一邊布菜一邊低聲道。
喝了口白粥,沈初夾了塊雲千糕,“劉側妃為人賢德,於我等來說倒是一個良選。”
舟雲左顧右盼一眼,壓低聲音,“主子當真這樣想?”
真的賢德也不會讓人看見,真的野心也不會讓人知道,她也不該低估主子的心思。
“主子!不好啦!”
就在這時,一個小宮女突然神色匆匆跑了進來,也顧不得行禮,急的雙目滿是淚珠。
“怎麼回事?”舟雲眉間微蹙。
小翠擦擦眼淚珠子,聲音哽咽,“回主子的話,剛剛奴婢和小悅去尚宮局拿冰,路上恰好撞見了劉良媛,劉良媛說主子一個奉儀怎麼可能拿的到這麼多冰,小悅就說這是尚宮局主動送來的,劉良媛非說小悅頂嘴,還讓人打了她十大板子,再跪日頭下兩個時辰反省,奴婢見了就立馬來稟報了。”
舟雲仔細看了眼她臉上的紅痕,顯然是五個手指印。
“奴婢不敢吭聲,劉良媛就說奴婢是個啞巴目無尊上,奴婢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捂著臉哽咽道。
沈初放下勺子,拿過錦帕輕輕拭嘴,神色平靜,“此事與你無關,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