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並未落座,而是低頭站在一側,“謝娘娘一片好意,妾身並不缺什麼,隻是想為昨日之事向娘娘道謝,妾身人微言輕,若不是娘娘……妾身指不定會被如何折辱。”
聽著女子言語中隱約的委屈之意,劉側妃笑著朝她招手,“妹妹說的什麼話,快坐。”
推過一盞茶,她拿出錦帕拭手,神色嚴謹,“劉良媛性子是難處了些,但我比你們都年長幾分,又入宮早,自然知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凡事都需以殿下為先,又怎麼會讓妹妹受委屈,從而惹得殿下心憂。”
沈初低眉順眼的點點頭,“若非娘娘,妾身宮女那條命恐怕都要保不住,妾身不擅言辭,今後倘若娘娘有用得上妾身的地方,妾身必定絕不推脫。”
劉側妃眼簾微抬,定定的凝視著對麵女子,從彎彎的柳眉,到瓊鼻朱唇,每一寸都那麼恰到好處,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惜。
“難道在妹妹眼中,我便是挾恩圖報之人?”她嗔怪的斜了女子一眼。
沈初麵露急切,“妾身並非此意。”
劉側妃擺擺手,“好了,既然妹妹這樣說了,那我姑且就放在心上,免得你又惦記在心中輾轉難眠。”
聞言,女子又展露笑顏,並且立即屈身行禮,“那妾身就不叨擾娘娘休息了,妾身告退。”
劉側妃笑著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七悅去送人。
目送著兩人退下,她輕笑一聲,拿起桌上的青梅咬了口,一股酸澀之意瞬間席卷所有感官。
七悅從屋外進來,還往後看了眼,“主子覺得她是真知恩圖報,還是故意借此依附娘娘好尋個靠山?”
吐出果核,劉側妃端起茶杯抿了口,“你覺得呢?”
七悅深思了會,“奴婢覺著大概都有,她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奉儀,經曆昨日之事也該知道這宮裡誰都能壓她一頭,為了前程也該替自己尋個好出路,倘若娘娘今後當了太子妃,必定不會虧待她。”
劉側妃笑著低頭觀看著自己的鎏金點翠護甲,“那咱們就姑且這樣想著。”
一個奉儀不足為慮,用來分姚昭訓的寵倒是合適,但問題還在子嗣一事上,她必須悄無聲息將此事排查清楚,定不能讓皇後那個老女人給就此算計了。
“你去給父親傳訊,由宮外尋個大夫來。”她五指逐漸緊握。
七悅立即點頭,皇後把持後宮多年,這宮裡的太醫的確不可信。
回到倚月閣,本就蕭條的院落更加空蕩,沈初進了屋子,後腳舟雲就跟了進來,麵上帶著一絲喜色。
“剛剛王公公派人來了消息,說是殿下今晚會過來,讓您好生準備著。”舟雲難掩麵上的喜意。
沈初也隻是附和笑了一聲,然後淨手後來至軟榻前坐下,自顧自倒了杯水消消暑氣。
在新鮮感還沒有消失之前,太子自然不會忘記自己,也許是聽了昨日之事,然後順道過來安撫一下她,然後賞些東西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男人都是一個路數,不過她昨日故意過去挨罵,也正是為了營造她的楚楚可憐無人依靠的形象,男人永遠會心疼漂亮的小白花。
感情這不就是從一點一滴開始培養,來自男性主義的心疼也是一種情緒,慢慢積累就會成為一種習慣。
至於劉良媛,顯然是被人當了槍使,不然怎麼會好端端無故發難,就是不知道是劉側妃故意自導自演,還是其他人故意攛掇。
那隻突然撲過來的貓,她可至今沒有忘。
“小翠非要過來伺候主子,奴婢讓她先去照看小悅了,不然她頂著一張紅腫的臉,免得嚇著您。”舟雲一邊不急不緩搖扇。
沈初點點頭,漫不經心翻著書,“今後換個名,春月,秋霜。”
舟雲怔了下,繼而點點頭,“主子賜名,她們必定歡喜。”
沈初定定的凝視著書頁,目光忽然從書上落向窗外,神色晦澀難懂,“椿萱並茂,棠棣如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