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艾蒙,係統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表揚。
白色的睫毛輕輕扇動,唇角微微掠起。
有著白色長發的少年推門而入。
隔著門都能聽見熱鬨的交談聲的教室卻在最後一名同學踏入的一瞬間陷入安靜。
他們停止交談,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闖入者。
哥譚的孩子們大多早熟。在上課之前,所有人都快速地劃分好了自己的地盤——家庭好的富家子弟們坐在中間的位置,普通學生坐在最前麵,沒有背景又沒有特長的學生自然而然地趕去了最後一排,坐在犄角旮旯裡。
每個人都在和自己的“同類”熱切的交談,在心底不遺餘力地盤算著對方的利用價值。
拜托,他們想,這裡可是哥譚。
最後一名同學姍姍來遲,不少人已經提前收回了視線——一個孤兒,又瘦又小,不值一提。
最前排中間坐著的男生高高壯壯,壯碩的肌肉把T裇撐起誇張的弧度,頂著一頭囂張的黃毛,斜著身子睥睨著門口的同學,發出不屑的冷哼:“留著長發的怪胎。”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空位,見白毛的視線在空著的凳子上晃了一下,男生立刻就感覺自己的威嚴遭到挑釁。
黃毛啪地一聲把腿架上去,大聲嘲笑:“娘娘腔,和後麵的垃圾滾一起去!”
旁邊的人很明顯以他為主,紛紛跟著地發出惡意的笑聲,還有人不嫌事大的吹起口哨,對著門口的人比著侮辱性的手勢。
莫名的惡意。
艾蒙垂下眼睫,尖銳的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手心,但是他想了想,又把手心朝內掩了掩。
他的視線剛剛自動瞄過的是黃毛脖側的動脈,以及幾處人體薄弱點,而不是那把無人的椅子。
似乎分析最具威脅的目標的弱點已經成為下意識的舉動。
白發的少年走到黃毛麵前,平靜的陳述:“你歧視我。”
“我就是歧視你,”男生騰的一下站起,高大的身影極具迫感的壓過來,凶神惡煞的裂開嘴,“你有意見?”
“還是說,你想要用你那漂亮的臉蛋對我求饒?”
黃毛意有所指,三角眼裡不懷好意。
他的跟班們配合的開始噓出下流的哨聲。
艾蒙:……
他的視線又開始不受控製地飄向動脈。
那裡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隻要輕輕一刀——
赤紅的液體會前赴後繼的湧出。
他會以最快的方式死去。
隻要一刀。
係統的聲音突然出現:“艾。”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峻。
白毛抿了抿唇,刀像靈活的蛇,重新縮回袖子裡。
下一秒,有一個留著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憤怒的衝進兩人之間:“乾什麼呢!”
地中海正是這所學校的老師,他剛剛正和校長陪著本校最大的讚助商參觀教學樓,走到這一層卻發現,有學生在起衝突。
不安分的小兔崽子們!地中海咬牙切齒的想。
眼見校長殷勤的笑容僵在臉上,讚助商上揚的嘴角有了下降的趨勢。地中海得到校長的一個眼神,瞬間心領神會,以脫韁野狗之勢衝進教室。
他大聲訓斥了兩個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唾沫星子平均的飛到每一個人的身上,重點放在了都來這上學了為什麼還不肯老老實實,非要惹事生非的主題上。
“尤其是你!”他瞪著白毛,“知不知道你是托了韋恩先生的福才能上學的,不好好珍惜竟然還要挑事!”
說韋恩,韋恩到。
讚助商踱入教室,大海一樣的藍色眼睛微微眯起,重點停頓在某個白毛身上。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剛這個孩子的手裡似乎握了一把刀。
布魯斯·韋恩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主動拉起對方的手腕:“嘿,boy,介意和我聊一聊嗎?”
他不著痕跡地往上摸了摸,果然隔著柔軟衣袖摸到了某樣硬邦邦的東西。
係統:“聽聽他想說什麼。”
於是白毛順從的回答:“好的,先生。”
他們來到一處僻靜的樓梯拐角,這裡暫時沒有其他人,非常適合進行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
一隻手伸到白毛麵前:“交岀來吧,孩子。”
白毛試圖裝傻:“你說什麼?我不到啊。”
藍眼黑發的英俊男人微笑起來,他的笑容甜蜜到足以迷倒哥譚任何一位女士,說出的話卻又直接撕開平和的表麵:“我看見了,你似乎帶了一些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小玩意兒’。”
“給他吧,艾,你會有更好的。”係統說。
白毛不太情願地交出自己唯一一把武器。
布魯斯端詳了一番,刀鋒十分鋒利,明顯被精心磨過:“如果剛剛老師不來,你準備乾什麼?”
男人挑了挑眉:“是準備拿著這把刀捅進他的胸口嗎,嗯哼?”
不是。
昨晚磨了三個小時刀的艾蒙收回視線,人總是下意識的會覺得心臟是最致命的地方,其實刀子捅進心口,如果沒紮深,獵物還會有反擊的餘力,拚死前的掙紮會更難辦。
他一開始的目標隻有頸動脈,隻有那裡,大量的失血會迅速抽走人體裡的力量,再強壯的人也會像初生的老鼠一樣虛弱下來。
艾蒙眨眨眼:“暴力是最有效的方法。”
每晚變身蝙蝠俠痛擊罪犯的布魯斯:……
他一時詞窮,絞儘腦汁的反駁:“可是暴力並不是唯一的方法。”
“您能這麼說我很開心。”微型耳麥裡傳來管家阿爾弗雷德充滿欣慰的聲音,“您終於意識到了這點,如果可以能減少老爺您另一份工作的時間,讓您可憐的老管家不用再那麼擔驚受怕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脫下偽裝的蝙蝠俠乾巴巴的拒絕:“……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