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比不了妹妹,一直長在父親膝下。想來這麼多年也是替我儘了不少孝的。這些年——”宋瀟親昵的牽過宋淺的手,細細感受著宋淺手上有些滾燙的溫度,“真是多謝妹妹了。”
宋淺想要掙脫宋瀟的桎梏卻發現宋瀟看上去羸弱那削瘦的身體裡卻隱藏著無數的力氣。
宋瀟看著宋淺有些慌亂的神情,滿意的鬆開了宋淺的手。許是力道當真大了點,宋淺的手腕上竟被握出了一道淺淺的印子。
宋淺看著拿到淺淺的印子,有些嘲諷的說:
“姐姐的氣力,當真是妹妹不能相比的。”
宋瀟笑著:
“哪裡有什麼力氣,就宜州到梁京的這一段路都差點兒病倒。想來是過於思念妹妹了,所以情不自禁的用了點勁兒。若是妹妹不嫌棄,我一會兒就差人送一盒上好的去淤藥來,今日父親才讓人從庫房拿來給我的,都還是新的。”
一想到宋瀟早早的就獨自開府彆住,宋淺心裡那股子火氣更是燒的猛烈。
“多謝姐姐的好意,父親也給了妹妹的。妹妹屋裡該有的都有,不勞姐姐費心。不過姐姐一回來就開府彆住,想來院裡事情必定瑣碎繁忙。我聽手底下那些嘴碎的下人說姐姐此番來並未帶多少下人來,也不知道姐姐用不用的慣,就擅自給姐姐選了幾個,都在這兒呢。過會兒,姐姐就把人都帶回去吧。雖說沒什麼大本事,可漿洗縫補這些事,都還是做得來的,要是有什麼不對的,用著有哪裡不舒心的,姐姐隻管打罵。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我娘說了,要是屢教不改,姐姐就直接一棍子給打出去,不用說是看著我們顏麵的。”
宋瀟看了一眼宋淺身後跟著的人,一個個看起來也都是院裡服侍慣了的,哪裡像是宋淺嘴裡說的漿洗縫補的。
宋瀟笑著:
“還真是多謝妹妹了。這麼割愛,既如此那一會兒就都跟著我回去吧。現下這裡也用不到你們,這天也怪冷的,在外邊待久了難免凍壞了。就都先去後頭等著,有事自然會叫你們。”
那群仆人聽完,就紛紛行禮走了。
宋淺看了一眼離去的奴仆,笑著道:
“還是姐姐宅心仁厚,對下人都這般體貼。”
宋瀟瞥見走廊拐角處飄出的衣角淺淺一笑:
“父親向來以仁厚聞名朝野,作為其子女自然要遵守父親的諄諄教誨。”
郭琥和宋逡正巧轉過拐角向兩人走來,宋逡聽見宋瀟這句話臉上不由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既都來了,那就彆在外麵吹風了。怪冷的,快到裡麵去暖暖。淺淺也真是,見了你姐姐也不帶人到裡麵去坐著。”
宋瀟彎著眉眼:
“見過父親母親。”
郭琥頷首:
“起來吧。”
這是郭琥第一次見宋瀟,也是宋瀟第一次見這位她傳說中冷麵冷心的繼母。
郭琥並不是那種一見麵就讓人覺得溫和親切的人,相反反而讓人覺得有些陰冷毒辣,更是讓人認為其人定然十分刻薄。雖然如此,卻並不遮掩其風華。
宋逡示意宋瀟:
“瀟瀟,這就是你母親。”
宋瀟低垂著眉,一副溫順的模樣: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女兒在來時的路上就想過無數回,竟不想母親竟生的這般貌美。”
宋逡臉上的笑都快止不住了,十分得意的對郭琥說:
“女兒誇你呢。”
郭琥努力牽扯著嘴角,勉強露出一個還算和煦的微笑:
“你本就是我家子,不必這般客套。既然二位小姐都來了,那剩下的公子呢?”
宋瀟思索了一會兒,道:
“怎不見五妹妹?莫是身體不適?”
郭琥搖了搖頭:
“她念著你剛歸家,怕後廚做的東西不合你胃口。早早就去後廚盯著下人,就連這前廳的一切布置都是她操辦的。你可喜歡?”
宋瀟笑著應下:
“自然是喜歡的,到是五妹妹多費心了。”
宋逡在主位坐下:
“既喜歡,那一會兒就多吃一點。也好讓你妹妹高興,快去讓人催催那兩個賴性子。嫣兒身體不適,方才去找的大夫還沒有來嗎?”
郭琥和宋瀟也紛紛落了座。門口候著的下人應著:
“去尋了,說是在路上了。二公子方才才看見,這時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四公子剛從校場回來,現在應當還在房中沐浴。”
宋逡聽完恨恨的說:
“這兩個小子!快讓湘湘到前廳來,彆繼續忙活了。”
郭琥從身後的婢女手中接過湯婆子:
“你剛來梁京,可四處都看過了。院子準備的倉促,可有什麼缺的東西?若是還未成去看過,明日就讓老四和老五帶你去四處逛逛。”
宋瀟笑著應下:
“多謝母親,不過女兒今日就已經出去看過了。梁京不愧是京城,四處都透著熱鬨,有不少東西我都隻從書上看過,今日才是真真正正的見過。”
宋淺輕笑:
“姐姐就不要這般自謙了。宜州雖偏遠了些,可也算是富庶之地,再者姐姐是霍將軍的親侄女,霍老太太的親外孫。又怎麼會虧待了姐姐?”
郭琥冷冷看了一眼宋淺,卻也並沒未出口。宋逡指示著侍女替自己斟酒:
“霍兄雖是武將,可心思細膩為人更是光明磊落。膝下更是隻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也是如同霍兄一般英勇有謀。不過霍兄向來都住在軍營,不長在府中,瀟瀟平日裡隻和霍老太太一起待在府中難免憋悶,平日裡除去針線女紅,還做些什麼呢?”
“無非就是讀讀書,寫寫字罷了。也沒彆的,兩位哥哥們得了空也會帶著我去郊外放放風箏。宜州偶爾也有踏青和詩會一類的,有空我也會央著哥哥們帶我去看看熱鬨。”
宋逡滿意的頷首:
“那平日裡都看些什麼書?為父書房裡也有不少藏書,雖說不是孤本不過也是外頭難得一見的,有什麼想看的就去為父書房裡拿。”
“女兒多謝父親。”
宋淺忍下被忽視的不快,淺淺笑著:
“今日照初哥哥來府中與父親議事,怎不說留下吃頓便飯再走?這般倉促的就離開了,莫不是父親在政事上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
宋逡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沈公子隻不過順途來說道說道。這些事都不是你過問的,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宋淺垂眸,似乎有些委屈:
“女兒不過是關心父親罷了,父親怎麼這般咄咄逼人。”
宋淺這話一出來,就輕輕鬆鬆的引起了宋逡的不忍,宋逡輕輕歎氣:
“此番話若是重了,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郭琥吸了一口氣,不甚在意的說:
“子不教父之過,更何況是女兒。老爺教導老三是應該的,哪裡來的重不重。若是現在不教導好,日後出了閣在夫家可還得了。更何況今日你已經在下人麵前丟乾淨了臉麵,還好意思再提此事?想來是餘姨娘對你管教的太鬆散了才導致你這般性子,你明日一早來請安的時候抄一份《女戒》給我。好好張張記性,免得日後丟了宋府的臉麵。”
宋逡讚同的頷首:
“夫人說的有理,淺淺,今日你母親教導的話你要牢牢記在心裡。”
宋淺雖心有不甘,可也隻能眼含淚水乖巧的應下。
外麵忽然有些騷動,宋逡正想詢問怎麼一回事時就傳來了一陣強勁有力的聲音。
“聽說我還有一位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