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主神從無限世界出去後,世界並沒有坍塌消失,甚至還抓他打了好久的白工。
無限世界的副本雖多,但卻有限,在不知道看過甚至參與過多少次副本後,池路斐感覺無聊極了。
他對無限世界感到了厭倦。
——他也想到另一個世界去看看。
自那以後,池路斐對著主神留下的一堆沒帶走的資料瘋狂研究,在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次暗戳戳地嘗試以後,終於出來了。
池路斐一邊回憶著,一邊習慣性地觀察著四周的情形,努力壓下心中激動的心情。
這個世界……確實跟大家說的那樣,跟無限世界完全不一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本該單獨出來的他,變成了這個也叫做池路斐的人,但這似乎並不重要。
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原主留給他的記憶少而模糊,而且似乎正在遭遇著大麻煩,但這也不重要。
所有的體驗都是池路斐沒經曆過的。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新奇有趣。
想到這,池路斐的嘴角有些控製不住地上揚,但很快那弧度又被他壓下去了。
主神留下了的資料中寫過,到了這個全是人的世界,要努力融入集體,看起來像個人,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出於對主神天然的原始崇拜,主神留下的資料也被他奉若瑰寶,池路斐微微垂眼,轉瞬之間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計劃。
因為原主的記憶實在少的可憐,他根據在無限遊戲觀察過無數次的人與人之間打招呼的方式,池路斐甚至在心中簡單地演練了一遍,確定萬無一失後,對著對麵的饒弘亮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和善的微笑。
看到池路斐的動作,原本就有些發抖的饒弘亮抖的更厲害了。
原因無他。
眼前的畫麵……有點過於有衝擊力了。
池路斐的“詐屍”本就對他來說有著巨大的衝擊力,再加上眼前的畫麵,饒弘亮感覺自己的心臟因為驚恐,甚至都要跳出來了。
他就這樣看著對麵那張漂亮到不像真人的臉,先是露出了一個有些詭異的微笑,然後迅速變得麵無表情。
最後緩緩地對著他扯出來一個極有衝擊力的“核善”的微笑。
更彆提對麵的池路斐此時此刻還穿著病號服。
那病號服在他身上看起來有些寬大,他的背後,是大片的白色,配上因為風吹過而微微飄動的簾子,讓人感覺像是什麼恐怖精神病院。
不僅如此。
池路斐的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在銀色頭發的襯托下,紅色的唇的勾勒出的標準微笑弧度,讓人感覺像是什麼精致的偶人娃娃。
醫院,空無一人的病房,詐屍。
好看到不像是真人的男生,詭異的微笑。
每一條單獨拎出來,都是恐怖片的王炸。
饒弘亮從池路斐那漆黑的瞳孔看不到一絲笑意,但又感覺對方正在“溫柔”地注視自己,讓他莫名有種身處恐怖片中的感覺。
明明是那麼好看的一張臉,但此時此刻,除了恐懼,饒弘亮根本生不出什麼其他的情緒。
他搓了搓自己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又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理智告訴他應該趕緊逃走,但身子卻像是灌了鉛一般,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根本動彈不得。
活了這麼多年,饒弘亮第一次感受到這麼直觀而又具象的恐怖。
對麵的池路斐,明明漂亮的不像話,但饒弘亮看著他的眼,卻根本無心欣賞。
他隻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恐怖。
尤其是池路斐笑起來的時候,饒弘亮隻感覺一陣涼意竄上心頭,恐怖鋪天蓋地,而他……無路可逃。
那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完全支配了他的身體。
這種恐懼,讓他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身體出於本能地靜止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池路斐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笑,也不知道他自己這種莫名的恐懼來源於何處,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完全被恐懼掌控了,思維變得遲緩,所有的思考和反應,都是源於自己最原始的趨利避害的本能。
“你怎麼不說話了?”看到突然啞聲了的饒弘亮,池路斐問出了聲。
饒弘亮沒說話,隻是身子抖了兩下。
搶救的後半段他是在醫院的。
他聽到了當時心跳停止時儀器發出的刺耳聲音,也看到了醫生們實施CPR試圖跟死神鬥爭,無比確定剛剛的池路斐死的不能再死了。
沒有人見到這場景不害怕。
看著饒弘亮的反應,池路斐更疑惑了。
遊戲裡的其他邪物,遇到這種智力低下的玩家,基本都是直接殺了的。
但自己畢竟是個好脾氣邪神,這又是初來乍到,第一次做人,池洛斐繼續笑了笑,有禮貌地繼續問著——
“是生性不愛說話嗎?”
“不對,”饒弘亮倒剛吸了一口涼氣,就聽到池路斐繼續用在他耳中無比陰森的聲音繼續問著,每一句都讓他感覺汗流浹背,“剛剛你不是挺能說的?”
“鬼……是鬼!”
“鬼啊——!!”
饒弘亮的牙齒打著顫,哆哆嗦嗦地轉身,試圖離開這個讓他感覺到無比恐怖的地方。
“走什麼。”池路斐的動作很快,饒弘亮甚至都沒看清自己對方怎麼出手的,就被方拽了回來。
對方那略帶寒意的指尖,讓他微微恢複了一些理智。
——能感受到實體。
應該不是鬼。
就在饒弘亮微微鬆了一口氣,壯著膽子試圖打量池洛斐的時候,,看到池路斐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對著自己點了點頭:“你剛剛是不是說,今晚要我去吃飯?”
饒弘亮沒敢說話,隻是表情有些複雜地點了點頭。
看著饒弘亮的反應,又感受到原主殘存的反應,池路斐對“吃飯”更感興趣了。
記憶中,對這種飯局沒有什麼特彆的印象,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跟饒弘亮提起“吃飯”的時候,心中居然莫名微微有種恐慌害怕的情緒。
仿佛去了就有一種不是那麼好的事情發生。
池路斐眼睛一亮。
在遊戲中的時候,彆人總是害怕他,雖然這感覺很微弱,但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情緒。
原來……害怕是這種感覺。
“行,我同意了,”池路斐答應得很快,語氣是跟之前截然相反的確定,根本看不出曾經因為這件事吃了那麼多安眠藥,“我肯定去。”
想到那個複雜的飯局上,可以遇到一些有趣的人,自己說不定可以體驗到更多的情緒,池路斐有些心動。
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了更為親切的笑容。
——因為高興,池路斐的笑容更深了。
饒弘亮有些控製不住地再次打了冷顫。
看著依舊帶著詭異而恐怖的“核善”笑容的那張漂亮的臉,饒弘亮感覺池路斐不像是去吃飯的,倒像是要去吃了那些投資商。
聽出那好聽聲音中帶著的期待和興奮,饒弘亮絕望地閉了閉眼,腦海中下意識地想著——
完了。
他記得公司高層曾經跟那些金主暗示過,可以“吃了”池路斐。
現在看來……還不一定誰吃誰呢。
“你記得跟那人說一下,”池路斐甚至貼心地提醒著饒弘亮,“我明天準時去。”
在池路斐催促又期待的眼神下,饒弘亮深吸了一口氣,手顫抖地像是帕金森患者,顫顫巍巍地再次撥通了剛剛劉董的電話。
“劉董,是我,對對對,我是小饒,”饒弘亮努力擠出來一個笑,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艱難地著對麵地劉董擠出來了幾句話,“那個……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池路斐,他……”饒弘亮頓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高情商,“他聽說咱們酒局有康總這種大人物後,突然表現出特彆強烈求生意願。”
“然後,那個,”為了不得罪上級,饒弘亮絞儘腦汁,硬著頭皮繼續編著,說出的話自己都覺得離譜,“他就不負咱們眾望地複活了。”
“……他很期待參加今晚的飯局。”
剛剛收到池路斐死亡證明的劉董:???
一邊目睹了全程的池路斐,好看的眸子中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這個世界裡麵的人跟之前他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弱弱的,癲癲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