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娘見狀便也嘗了一口,然後讚道:“寄姐,你的菜倒是跟大戶人家的廚子有得一比。”
沈寄問道:“大娘去大戶人家吃過飯?”
“哦,去幫傭的時候吃過。”
今天吃乾飯,菜色也好,魏大娘、魏楹和沈寄都吃得很滿足。
沈寄吃飽喝足了便收拾碗筷去洗。
說起來吃飯這事,從前魏楹在屋裡吃,她和魏大娘便在廚房的小桌子上吃。
魏楹出來吃飯之後,改在了堂屋吃。
按魏大娘的意思,她和沈寄還是要在廚房吃的。女人不上桌這是規矩。
還是魏楹說分兩處吃飯那不是浪費麼,家裡又沒有旁人。這才一起在堂屋吃飯。
魏大娘在廚房看著沈寄處理好以後的肥腸,已經沒有異味了,而且白白淨淨的。
不由也對明日的菜色生出期待。
寄姐做菜好像同村裡的人都不同,用上許多的調味料,讓人好吃得想把舌頭吞下去。
已經多久沒見過楹兒這樣胃口大開過了。
次日中午,魏楹一聽到沈寄喚吃飯的聲音,立時便從屋裡出來到桌邊坐下。
今天的菜色是青筍燒肥腸。
昨天三人把一斤二兩瘦肉吃得乾乾淨淨。實在是三月不知肉味了。
“大娘、少爺,這肥腸燒出來一大鍋。我是想著咱們時常坐王二叔的車他都隻收很少的錢,他又住咱們隔壁,還幫咱們捎帶東西。這肥腸也沒花錢買,做得多我給他們家送一碗去好麼?”
魏楹點頭,“嗯,好,還是你想得周到。”
魏大娘小聲道:“大腸沒花錢,可是耗了油啊。而且寄姐你洗跟做那麼辛苦。”
不過既然魏楹開口了,她也不反對,隻是念叨一下。
沈寄便鏟了一碗放進籃子裡,“大娘,少爺,那你們先吃著。”
“她是不是太愛自作主張了?”魏大娘嘀咕,哪有這樣當丫頭的。
“她不拿自己當外人才是好事呢,這樣做活才賣力。”
不過,寄姐是真的不像當丫鬟的就是了。
晚上一起到魏楹屋裡做活,魏楹看書,魏大娘做衣服,沈寄編福氣結。
一直是這麼操作的,為了省燈油。
即便現在有了兩個來錢的營生,也是如此。
沈寄知道,魏大娘是要給魏楹攢下束修費還有以後去赴考的花費。那可不是小數目。
魏楹如今是童生,明年春天就要參加院試(州縣一級),考過了得到好一些的成績便是秀才。
這是第一級的考試,聽說還有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在考呢。
成了秀才可以免除一人徭役,可以見到縣太爺不跪。
而且,三年一次的鄉試(省一級)也在明年八月,得考過了院試才有資格去參考。
所以,最理想便是一次性通過院試。
然後秋天去參加鄉試,鄉試過關就是舉人了,頭名叫作解元。
這就是三元裡的第一元。
然後,舉人可以於次年二月進京城到貢院參加會試。
會試過了的叫貢生,頭名叫會元,也就是三元裡的第二元。
最後一道考試叫殿試,考試方式是皇帝出題,考生答卷,內容主要是策問。
皇帝及大臣根據考生的表現,會劃分檔次。
共有三甲,一甲隻有三個人,叫進士及第,分彆是狀元、榜眼、探花。
二甲若乾人,賜進士出身。
三甲若乾人,賜同進士出身。
殿試後還榜上有名的,將會被派任官職。
不過此時分派的官職都不高,得到的很可能隻是一個七品縣令或者從七品的縣丞而已,離做大官還遠著呢。
這些都是寄姐平時在魏楹口裡問來的。
狀元的產量實在是不高,三年全國才一個。
比起現代一場高考,就要出文理六十多個省級狀元,是完全不在一個概念上的。
而且,貢生也是有人數限製的,一般隻有三百個。
而文人心目中最高的榮耀還不是狀元,而是三元及第。
也就是省級、全國還有在皇帝心中都是第一才行。
這樣人一百年也不一定出得了一個。
太不容易了,怪不得很多人從少年郎考成了白頭翁呢,怪不得範進中舉後要瘋掉呢。
沈寄偷偷去打量魏楹,不知道他日後會不會順利?
如果要一直考下去,那可是所耗不菲。她可不能一直幫忙供著。
沈寄早就打算好了,等到她攢夠了錢,她就要贖身。
當然,魏大娘可以不給她贖,那她到時候就得想點法子了。
反正她能攢夠二兩,那給魏家掙的就不隻二十兩了。
她可不能一直當他們家的搖錢樹。
至少到時候大家的分成得變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