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趕回來過中秋的,你記得多做點水果餡的月餅。嗯,記得給裴先生、裴師母送一些去。”
要不是寄姐去年做,他還真不知道水果居然也能做月餅餡,而且還彆有風味。
“嗯,知道了。”
魏大娘是寡婦不便出去走動,所以魏楹不在的話就是沈寄去送了。
裴先生聽魏楹提起過沈寄,知道是個心思靈巧、言語有物的小姑娘。
沈寄去送四時八節禮物的時候,也會很和藹的和她說說話。
還送過書給她看,並不拿她當個普通的小丫鬟。
而且她時時往書院送吃食,也有不少是進了裴先生肚子的。裴師母還拉著她到自家廚房教過幾次做菜。
裴先生、裴師母都挺喜歡聰明靈巧的沈寄。
而且裴先生也聽魏楹提起過沈寄約摸是大戶人家出身,家道中落才會賣身葬父,對她更是多了幾分憐惜。
到了八月,沈寄發現魏大娘開始緊張起來。
有一天洗完澡她把乾淨衣服泡水裡了,照舊穿上臟衣服出來。
沈寄頓時有點無語,也不去提醒她了。反正她這幾日都會是這樣的。
真是兒上考場母擔憂啊!
情況直到魏楹八月十五當天趕回來才稍有好轉,但是成績未出魏大娘的緊張還是很難完全放下。
當晚一起在地壩裡賞了月回去,魏楹終於把他的打算說出來了。
魏大娘頓時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說道:“還要再等三年?”然後就沒話了。
魏楹一時也無話,過了一會兒才說:“娘,咱們這麼多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三年。如果我貿然去考,恐怕很難取得最好的結果。咱們就讓那些人再多猖狂三年。”
魏大娘頹然道:“好吧,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而且裴先生也說這樣比較好,那就這麼辦吧。還有一件事,最多再兩個月,寄姐就攢夠五兩銀子了,到時候真的讓她贖身麼?”
“嗯,讓她贖吧。”
魏大娘沉吟了一下,“楹兒,你跟我說實話,你對她……”
“沒有的事,娘放心好了,我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而且,她才多大點?”
沈寄這會兒在自己屋子裡,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可是,故鄉是怎麼都回不去了的。隻有在心底偷偷的想一想親人。
她趴在窗台上,抬頭看著一輪圓月。
此時萬籟俱靜,隻有田間的蛙鳴聲陣陣傳來,天上除了那輪明月還有無數閃爍的明星。
魏楹聽到一聲壓抑的‘媽媽、爸爸’,好像帶了點哭腔。
寄姐在哭?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她成天都是微微笑著的。
“寄姐——”
沈寄的頭趴在臂彎裡,聞言抬起頭,眼睛和鼻頭果然有一點紅。
“你怎麼了?”魏楹摸摸她的頭。
“想爹娘。”沈寄含糊的說。
頭上那隻手頓了一下,然後是一聲低不可聞的‘我也想’。
嗯,想他爹吧。聽說魏楹很小就沒爹了。
此時,魏楹心頭湧動的是同病相憐的憐惜。寄姐和他一樣,甚至可能比他還要可憐。
他手裡本來拿了一個月餅,便掰成了兩半,遞了一半給沈寄,“親人雖然遠去,但我們的日子還得過下去。來,吃月餅,你不是總說,食物可以治療人的傷痛麼。”
沈寄接過月餅開始吃。
然後發現自己和魏楹一人吃了一半,合起來就是個團圓了。
團圓就團圓吧。其實在她心底,相處日久還是有些把魏家母子當成親人了的。
魏楹吃完,伸手揉揉她的頭,然後往自己的房間去。
沈寄在他身後齜牙咧嘴的抗議。又揉亂她的頭發,很不好梳啊。
魏大娘教沈寄許多土法子保養,用黑芝麻養頭發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時候她的頭發已經養得很黑也很密了。而且柔柔順順的,摸著很是順滑。但梳起來卻有些麻煩。
不過,她也隻敢怒不敢言。
魏楹如今還是她得罪不起的少爺。
鄉試的成績差不多是半個月後出來的。
胡胖子家在華安府有生意。為了他考試的緣故,他家一早就派了人去彆苑打掃,魏楹就是借住在他家。
後來乾脆胡家全家都過去一起過中秋,順道等胡胖子的成績。
所以,他是看到了成績然後才回來的。
魏楹順利的考取了舉人。十六周歲不到的舉人,非常的厲害!
胡胖子落榜了。
就連書院那個上次和魏楹一起考上秀才的王灝這一次也落榜了。
他也算是全縣的前十名,居然也落榜,看來還真是不好考啊。
還有胡胖子,家裡請了名師開小灶,事前還有針對性的複習備考,也落榜了。
下一次會試,是得在全國名列前茅才能成為進士。
真的是難,怪不得魏楹要停一科準備充分了再去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