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會懷疑長寧公主請左先生是另有居心嗎?不說林如海,左先生心裡也是有數的,皇帝當然懷疑。但左先生心係師生情誼,即便知道皇帝疑心,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對於林如海上奏一事,左先生也表示了理解。林如海倒覺得很是羞愧,一直想著得在皇帝跟前多說幾句左先生的好話,好消除皇帝的疑心。
黛玉笑問道:“爹爹隻說,好不好?”
好不好?
乍一聽像是玩笑話,但對於皇帝來說興許還真有用。
至少表麵上,皇帝已經恩赦了葉淮這個孫兒,皇帝沒有讓葉淮受他父親的牽連。
就像對長寧公主,皇帝不能明目張膽的表示懷疑,再加上他那個遇到昭懿皇後子孫就不免心軟的毛病,他隻能借賜婚的名義,用林如海來對付長寧公主。
對於葉淮來說同樣如此,皇帝也不能明顯的表現出對他的不信任。
葉淮是廢太子的嫡長子,從生下來起,皇帝那個位置就是他唾手可得的,如今一朝失去,他不會怨恨皇帝嗎?縱然他是個孩子,皇帝總會擔心他長大啊!皇帝懷疑這些,所以他不會介意林如海去試探葉淮和左先生。
林如海點點頭,道:“這是個法子,隻是拜師這事到底不是咱們說了算了,公主和左先生那裡,須得他們也應允才好。”
黛玉開心的點頭。
長寧公主沒有不願意的理由,左先生早就想收她為徒,她還可以借此履行對左先生的諾言,她又為父親想好了應付皇帝的借口,此法真乃絕妙!
……還有葉淮,他幫了自己,自己讓他實現與自己同門的心願,也算是回報他了!
但黛玉是不會告訴葉淮的!她才不想看他得意洋洋的模樣!
……
八月二十八日,黛玉正式拜左先生為師。
當日,林如海特地設宴請了左先生,還親自去請了長寧公主——他向長寧公主謝過救命之恩了,但兩個人還是淡淡的,隔著層不情不願的夫妻關係,他們實在也熱絡不起來就是了。
葉淮不知道是沾了老師的光還是沾了姑母的光,也得了一個座位。
左先生和林如海相談甚歡,長寧公主帶著兩個孩子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可謂是賓主儘歡。
宴畢,左先生今日高興,痛飲美酒,薄有醉意,林如海傷勢尚未痊愈,被女兒盯著不敢飲酒,此時正被左先生頗有詩興的拉著吟詠。
長寧公主要回去看齊策和齊簡,同葉淮黛玉說了聲,也沒跟那邊兩個人知會,徑直便走了。
葉淮悄聲向黛玉道:“姑母最不喜見人醉酒了。”
黛玉亦低聲驚訝道:“這可是左先生!”
左先生雖有醉意,但仍能出口成詩,長寧公主難道隻見其酒醉,未見其詩才嗎?
葉淮想了想,道:“也許隻有青蓮居士如此,姑母才會覺得豪放浪漫,她也才願意留下來聽人作詩。”
黛玉默了一瞬,道:“那可是李太白。”
誰不願意為李太白駐足啊?
葉淮笑了笑,道:“還未恭喜你,得償所願。”
黛玉道:“謝謝。”
“唔……你彆看先生平日裡好似很慈和,很好說話,還願意與人玩笑,但他講學時可嚴厲了!”本著既是哥哥又是師兄的本分,葉淮提醒她,“你這些日子可有認真讀過書,若是明日先生一問你三不知,先生可是要打手板的!”
“哦?”黛玉歪頭一笑,問道,“你被打過嗎?”
葉淮立即道:“沒有!”
黛玉挑眉道:“是嗎?可先生說你背書總是記不住,你又說先生嚴厲,既嚴厲,你記不住,先生不會罰你嗎?”
葉淮:“……”
我為什麼要多話?
葉淮隻好實話實說:“先生的確沒有打我手板,但他罰我抄書了。”
黛玉認可道:“確實如此,打了手板怎麼抄書呢?因材施教,是謂如此。”
葉淮當然不能讓自己白白被人看笑話,他故意冷哼一聲,道:“你這會子隻管笑話我,等先生罰你時,你就曉得了!”
黛玉抬抬下巴,道:“那可就要讓你失望了!”
葉淮不信:“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話千萬不要說太滿了。”
黛玉默然一瞬,葉淮以為他認輸了,但隨即黛玉就道:“我所言非虛,你該如何?”
“你什麼意思?”葉淮問道。
黛玉目光炯炯,道:“你定一個期限,我若不受先生責罰,你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