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無其二 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妻。……(2 / 2)

湘陽夫人道:“彆吃那麼急。”

“我知道。”雲昭想著心事,隨口回道,“會給晏哥哥留……”

她及時住口,捏勺子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湘陽夫人沒讓她難堪,順著她的話,很自然地說道:“用暖玉盞盛了,路上不會涼。”

雲昭覺得有些丟臉。

她真不是犯賤還想著他,隻是太習慣了。

她忍不住踩一腳晏南天,試圖扳回一城:“都說晏南天這好那好,我昨日遇到一個人,聲音就比他好聽。”

湘陽夫人從善如流,微笑著,好奇地問:“是嗎?那人相貌如何?”

“沒看清。”雲昭有點喪氣,“舊日庭那邊灰蒙蒙的,他穿鬥篷,臉被影子擋了。”

湘陽夫人笑道:“嗓音好聽的話,長得應當也不會太差。”

“我猜他一定比晏南天好看!”

“對對對。娘也覺得。哪哪都比小晏好。”

“娘!”

母女鬨成一團。

臨出門時,湘陽夫人拉著雲昭的手,諄諄交待:“回去之後,若是那賤婢還沒死,你千萬不要與小晏鬨脾氣,記住了?給我沉住氣,一定看好他,彆讓他們有了首尾,不然膈應你一輩子!”

雲昭敷衍地點頭:“嗯嗯嗯。”

“放心,娘一定會儘快替你除掉她!娘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負我的昭昭!”

湘陽夫人眸光狠厲,像一隻護崽的母獸。

雲昭掐住掌心。

‘放心,女兒一定會儘快替你除掉她!女兒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負我的娘親!’

怎麼辦,反派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

雲昭來到東華宮時,湘陽夫人派來的刺客已經被綁了。

扔在庭院,像個動不了的粽子。

嘴裡塞著抹布,沒辦法咬毒自儘。

雲昭毫不意外。

晏南天都有防備了,怎麼可能輕易得手。

她抬起眼睛,隔著中庭看見了他。他坐在主殿前的台階上,看著有些累,懨懨沒精神的樣子。

一見雲昭,他就笑了起來。

雲昭一步步上前,餘光下意識避開西殿,下頜微微側向東邊。

她生著一張極其明豔的臉。

眉眼比平日都驕傲,卻依然藏不住那一絲動人的委屈破碎。

晏南天遙遙看著她,竟是有些癡。

雲昭走到麵前,發現他仍坐在台階上不動。

他似乎瘦了些,眉骨分明。

“他是我娘的人,把他放了!”雲昭垂眼看著他,頤指氣使。

晏南天一瞬停頓也無:“好。”

他微微動了下手指,立刻便有暗衛掠出,替那個刺客鬆了綁,送出宮門。

他起身,極自然地牽向雲昭。

“嗯?”視線落在她手中的暖玉盞上,笑問,“給我帶了什麼毒?”

雲昭把湯盅摔向他:“毒不死你!”

晏南天接住,一個勁兒地笑。

“你笑我去而複返?”雲昭寒聲問。

“怎麼會。”他道,“這兒是你家,你想回便回。昭,我聽他們說你去了舊日庭,以為你會多看一天星星才回來,不然我哪敢關殿門?”

他說著,打開暖玉盞,當著她的麵毫不遲疑地喝下。

一雙桃花眼笑盈盈的。

雲昭要氣死了。

早知道這麼容易,她就在裡麵下毒!

“來。”他伸手牽她。

她手一躲,他隻牽住了衣袖。

晏南天也不強求,牽著她的袖子,帶她走進主殿。

他的屋子她閉著眼睛也能走。

進了寢殿,卻是一怔。

那扇山水屏風被搬到殿側,寢殿正中處,放置了一隻晶瑩剔透的水晶缸。

雲昭:“?”

這便是他所謂的禮物?

晏南天笑吟吟示意她上前。

雲昭走到缸邊。

水光粼粼,一道如夢似幻的綃紗在水中浮沉。綃紗,水火不浸,刀斬不斷。

鮫人取淵水織綃,此物隻能產在深海。

可眼前的鮫綃上,分明以指尖血織進了幾個風骨遒勁的字。

【唯願執子之手,偕老白頭。】

一看便是晏南天本人的字跡。

他在鯨落海公務繁忙,隻能是在夜間不眠,每晚入海織綃。

不要命的瘋子!

雲昭腦袋嗡嗡的。她抬手,觸了觸水麵。

波光顫動。

“阿昭。”

這個人用微微發啞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聲說,“說出來總覺得輕,便想寫給你看。寫在紙上,怕你哪天生氣便撕了、燒了、用水浸了。”

“隻有這個,你毀不掉。”

他笑得像隻風度翩翩的狐狸,“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