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為主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家小雲昭……(2 / 2)

她沒看見晏南天身披厚重的黑色鶴氅,靜靜站在高處等她回來。

她偏頭和遇風雲說話,笑容滿是壞意:“待我找到線索,必定記你首功!”

遇風雲被荼毒了這一路,已然有點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苦笑道:“不必。你隻要闖禍時彆拖我下水就好。”

雲昭眯起雙眼,危險發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遇風雲:“哪裡哪裡,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一片明亮火光中,兩個人漸漸走遠。

“我……我從未見過遇風雲大哥這個樣子。”溫暖暖咬著唇,輕輕說道,“他、他性子其實挺冷的,很少會笑……雲姑娘真好,跟誰都能那麼親近。真羨慕她。”

身後有人挑著燈籠,晏南天的麵容隱在背光的陰影下,神色看不分明。

她隻知道他微垂眼皮,視線尾隨那隊人,眸底微閃的冷光絕然稱不上是善意。

她強提一口氣,故作輕鬆地笑道:“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那麼多人,有這麼多人陪她,一定很開心吧……”

直到雲昭的身影徹底消失,晏南天總算微微垂了下頭,低低笑了聲。

“像你這種?”他側眸,目光淺淺瞥過她的顱頂,“那還是少一點更好。”

溫暖暖身軀一顫,低下頭,訥訥不敢再多言。

“她往西去。”晏南天淡聲道,“你竟還有閒心煽風點火。”

溫暖暖急忙搖頭解釋:“晏大哥我沒有……我……”

他轉身,露齒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家小雲昭?”

*

雲昭一路西行。

半道上,有人取來了溫暖暖遇刺的卷宗。

雲昭隨手遞向遇風雲:“讀。”

遇風雲下意識皺眉:“什麼?”

雲昭掰手指:“阿娘有規定,走路不能看字,傷眼;晃動的光線下不能看字,傷眼;太密的字也不能看,傷眼。這裡三毒俱全。”

遇風雲:“所以?”

雲昭理直氣壯:“所以你讀。”

遇風雲:“……”

這一讀便讀到了遇襲處。

溫長空夫婦出事之後,溫暖暖便被接入府衙保護了起來。

她當時居住的是一間兩嵌套的大廂房,磚木厚重堅實,封頂,窗也是釘死的。

門前有守衛,院裡有巡邏。

出事時,晏南天帶著護衛從鯨落海返回,已經踏進中庭,可以算作目擊者。

他當時便下令封鎖廂房,裡裡外外察了個遍。

沒有凶手半點影子。

溫暖暖是被匕首襲擊的,匕首平插在她右背,肩下五寸,傷得並不致命。當時她驚慌逃離廂房,撲進了庭院裡最有身份的那個人懷中。

雲昭一把推開廂房木門,封條被扯斷,飛向左右。

一股塵封的味道撲麵而來。

她扇了扇鼻子,跳過門檻,大步走進屋中。

護衛不敢大意,立刻掀著衣擺魚貫而入,將她團團圍護——天知道那看不見的“惡鬼”還會不會繼續行凶。

進了屋,她四下張望。

這一處廂房隻作保護用途,屋中陳設極其簡單,一眼就能望儘,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臥房與外間,由一扇硬木置物架子隔斷。

遇風雲走在雲昭身側:“你不怕?”

雲昭偏頭看他:“溫暖暖跟我差不多高?”

遇風雲上下打量一圈:“差不多。”

雲昭點點頭,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傷口位置。

環視一圈後,她徑直走向置物木架,“火來!”

火光唰地照亮身前。

她平抬一隻手在胸前,沿著置物木架,指尖一一劃過。

她指到哪裡,火光便跟隨到哪裡。

繞過一圈,她輕輕歡呼出聲:“啊!”

隻見指尖所指的那處木格裡,放置了一隻沉重的四方青鐵鼎。

“照!”

“唰,唰!”數道火光聚向木格,看底麵的積灰,青鐵鼎明顯有被挪動過的痕跡。

雲昭比比劃劃:“它和邊上的木壁之間,夾上一把匕首,是不是剛剛好?”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齊唰唰大變。

不過片刻功夫,便在置物架的木框上找到了疑似匕首柄刮蹭過的痕跡。

護衛當即取來凶器作對比。

嚴絲合縫。

護衛喃喃道:“不是惡鬼傷人,是她把匕首固定在這裡,刀尖向外,自己用後背撞上去?”

雲昭得意踮腳、抬手,欣慰地拍了拍這名護衛的肩膀。

她偏頭一看,隻見遇風雲眉頭都皺成了“川”。

“還要多謝你呀!”雲昭眉眼飛揚,“多謝你提醒我,先入為主!要不然哪能這麼快破案!”

因為溫長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遇害,太多人目睹了“惡鬼傷人”,於是先入為主,以為溫暖暖密室遇襲案也是一樣。

雲昭衝遇風雲揚了揚下巴,大方地殺人誅心:“我說了,算你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