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爺爺給了聞溪兩大瓶醬菜,用那種透明的罐頭瓶裝的。
聞溪猜霍清越當時那麼忙,今晚肯定不會早回來,給自己簡簡單單下了碗雞蛋麵,配上醬菜一塊吃了。
楊爺爺的手藝真不是蓋的,看著黑乎乎其貌不揚,卻讓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
聞溪吃完放進冰箱,琢磨著該給他老人家回點什麼,發小秦斯煜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溪哥,來跳舞吧?給你備了新婚禮物,自己過來拿。]
聞溪和秦斯煜打娘胎裡就認識,兩家那時是鄰居,秦斯煜比他晚倆月出生,從小就調皮搗蛋,很討人嫌。
他熱愛跳舞,有這方麵的天分,三歲時就被他媽送去學街舞了,聞溪看他跳舞時那麼帥,走到哪兒都引人注意,特彆眼紅,也央求他媽送他學,卻以對學習無益為由慘遭拒絕。
這事兒,聞溪那天晚上控訴過,但他媽不知道的是,即便不送他去學,他自己也跟著秦斯煜一塊偷偷練,跳得雖然沒人家好,但對業餘水平來說也夠用了。
聞溪就是特軸的性格,越是不同意讓他乾的事情,街舞他堅持十多年了,大學時還加入了街舞社團,他爸媽都不知他會跳舞,還跳得特彆好。
[你約得也太突然了,我都………]
字還沒打完,聊天框上方又彈出來——
[今晚通宵,不回去了。]
既然霍清越不回家,那他也沒拒絕的必要了。
結婚不就是為了人身自由嗎?夜不歸宿多爽。
-
根據秦斯煜發來的地址,聞溪去到那家娛樂會所。
秦斯煜如今成了一名職業舞者,他所在的舞團與國內最牛的電視台達成了長期合作,經常給一些偶像明星伴舞,出現在公眾鏡頭裡。
上了高中後,兩人的聯係就少了,秦斯煜去的是藝術院校,和聞溪不是同一條路,沒多少共同語言,但這也沒影響到他們的友誼。
聞溪朋友很多,因為他很好說話,怎樣都行,不過在一段關係裡,他始終屬於被動的一方,朋友不來約他的話,他很少給人家打電話。
這輩子唯一一次主動給了霍清越。
來到包廂門外,聞溪沒想那麼多,徑直推開門,誰料頭頂突然爆發出“嘭”的一聲。
隨之,數不儘的彩色飄帶開始洋洋灑灑落下來,躲在暗處的人也拿著手持的禮炮,一窩蜂地全跑過來。
“聞溪,新婚快樂!”
原本安靜的環境,突然響起整齊劃一的呐喊聲。
聞溪被這些禮花眯了眼睛,睜開後才看清麵前的這些人,都是他小學同學。
他和秦斯煜上小學時同班,想也知道是誰給召集過來的。
拂開頭發上的飄帶,聞溪失笑著道了聲“謝謝”,大家都那麼久沒聯係了,還願意聚在一起給他準備這樣的驚喜,這份心意太難得。
“你在朋友圈突然官宣結婚,真是讓我們大跌眼鏡。”小學班長作為代表獻上一束花,欽佩地看著聞溪,“有魄力。”
聞溪接過去,半開玩笑道:“這有什麼,遇到合適的就結了,婚姻需要衝動。”
“我們這八個人裡,就屬你學曆最高,沒想到你竟然是結得最早的那一個。”另一位同學鄧嘉煒把話接過去,順勢詢問:“那你老公肯定很厲害吧?”
“那必須的,要沒有魅力怎麼能把聞溪拿下。”
“哎,那你老公是做什麼的啊?”
“說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不讓話落地上。
聞溪還沒回答,鄧嘉煒先開口:“讓我猜猜,是不是公務員?”
聽他這樣說,聞溪倒是好奇,“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找公務員?”
“工作穩定啊。”鄧嘉煒的聲音裡夾雜著試探,“不然你還能找個精英巨鱷?”
“還能”這個詞就用得很微妙了,有那麼一絲輕蔑。
聞溪剛要出聲,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他拿出一看,霍清越來了電話。
不是吧?還要查崗?
念頭一閃而過,聞溪借口離席,去外麵接電話。
“喂,學長。”
他身形鬆垮倚在牆上,腳尖點地。
“還沒睡吧?”男人深邃悠遠的嗓音在手機裡聽來更具有磁性。
“沒……”
聞溪剛回答一個字,便聽見霍清越快速地說:“麻煩你去書房幫忙查閱一份數據,在藍色文件夾裡。”
聞溪懊惱皺下眉,正準備回答他沒在家,旁邊湊過來一個腦袋,“跟誰打電話呢?”
鄧嘉煒假借去洗手間之名出來偷聽,碰下聞溪的胳膊,滿臉寫著八卦。
手機那頭,霍清越猝不及防聽見一道男人的聲音,心倏然往下沉。
這麼晚了,聞溪和誰在一起?
盯著電腦屏幕上不斷跳躍的亂碼,霍清越握著鼠標的手因為過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節,整個人宛若一尊靜默的雕塑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