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的能力我當然有。隻要願意拚個你死我活,我並不是完全沒有勝率。
可是,我真的有那個決心——或者說,非殺他不可的執念嗎?
“……嘁。”
我悻悻地收回義手刀,到底還是氣不過,於是用膝蓋重重地撞了一下多弗朗明哥的肚子。
“你真是個混蛋。”我恨恨地說。
又踢了一下多弗朗明哥的膝蓋以後,我掉頭跑出了自己的房間。赤著腳噔噔噔跑到柯拉鬆那裡,也不管彆人的眼光,就一頭紮進他的懷裡,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羅西南迪哥哥。”我悶悶不樂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抱怨道,“多弗朗明哥欺負我。”
“……”
柯拉鬆愣了一下,還是彎腰把我抱了起來。他和多弗朗明哥不愧是親生的兄弟,都生得十分高大。隻有我因為賢者之石的作用長得不高,我伸長手臂抱住他的脖頸,默默把臉埋進他肩上的黑色羽毛大衣裡,胡亂蹭了蹭。
因為在人前,柯拉鬆不好開口說話。他遲疑了很久,還是抬起手來,溫柔地在我後背拍了拍。就像哄一個孩子一樣,他一邊拍一邊抱著我往外走去。唐吉訶德海賊團的人也已經習慣了我們這番做派,雖然個個神色微妙,但到底都沒有說什麼。
開玩笑,自從上次琵卡嘲笑柯拉鬆被我打進甲板裡以後,敢當麵作死的家夥就不多了。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到了柯拉鬆的房間,他是吃了寂靜果實的能力者,剛一踏進房間,柯拉鬆便張開了靜音結界,擔心地扶住我的肩膀。
“怎麼了?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柯拉鬆有些慌張地打量著我,看我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
“就是什麼都沒做才討厭啊。”我悶悶地扭過臉去,“要是做了什麼我就可以直接用刀捅他了。可惡,真是狡猾的混蛋,這樣一來不是我也什麼都不能做了嗎?”
“不要隨便捅人啊……”
柯拉鬆大大地歎了口氣,到底是放鬆了一點。他靠著牆坐下,拿起香煙給自己點了火。
“話說你和多弗朗明哥的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嗚哇!”
我從旁邊的水壺裡倒了一杯水,嫻熟地澆在柯拉鬆頭上——沒辦法,這家夥抽個煙又把大衣點著了——怎麼會有人“給自己點了火”就是字麵意義上的把自己點了啊?我不理解!
這種事情實在發生太多次了,我現在何止是見怪不怪,甚至可以說習以為常了。隻要柯拉鬆開始點火,我就準備好滅火。
等火撲滅以後,我的肚子也發出了一聲好長的“咕嚕”。
我頓時臉紅起來:“不許笑!笑了就揍你哦!”
又不是我的錯!我和芭萬·希在遊輪餐廳裡還沒吃幾口就碰上鷹眼砸船,之後又是那麼一番激戰……會肚子餓是很正常的事嘛!
“不會笑你的。”柯拉鬆站起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給你弄點什麼吃……三明治可以嗎?”
“……要有海王類火腿。”
我小聲說。
“好。”柯拉鬆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在他房間裡也有一些吃的,他削了兩片法棍和一大塊奶酪,又用匕首削下一大片海王類火腿,隨便疊了一下便遞給我。我坐在他的床上,默默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柯拉鬆坐在一邊看著我吃,看著看著,忽然說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話。
“好像小時候你也是這樣。”他伸出手,比了一個小孩子的身高,“你身體一直很弱,又搶不到吃的,我和……就會想辦法帶些東西給你吃。明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你一直吃得很香。”
“因為餓嘛。”
我眨了一下眼睛——雖然把味覺拉到最低也是主因。
“現在想想,其實我們兩個都算不上好哥哥。”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離開唐吉訶德海賊團,茉茉,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當然。”我湊過去,用腦袋頂了一下他的胸口,“我當然會跟你走啊,哥哥。”
隻要是哥哥開口的話……
“還有,對不起。”
羅西南迪哥哥低下頭,聲音低得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清。
“那個時候……沒有把你帶走,把你留給了多弗朗明哥,真的很對不起。”
我看了他一會兒,伸出手來,溫柔地摸了摸羅西南迪哥哥的頭。
“沒關係。”我輕聲說,“我總會原諒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