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唇:“好,聽你的。”
元霜緊張地接過錢,也跟著上街去了。
元瑤看和他們走出去後才歎了口氣。
元霜是家中老二,比兩個小的要懂事些,更是比元瑤自己還要節省,性格綿軟溫吞,所以才處處吃虧。
霜兒的性子就是太軟了,要是能讓她多出去和人打打交道,將來不會被人欺負,而小琪……
元瑤轉身看向三妹,溫和笑道:“小琪跟大姐進來,大姐有好東西給你。”
元琪乖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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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讀書?”
十一歲的元琪吃驚地看著她大姐,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元瑤的表情卻無比認真:“對,讀書,本朝沒說女子不能讀書,鎮上的學堂也有女學生,你想不想去?”
元琪張大了嘴巴,想去嗎?
自、自然是想的……
可是……
“我們家有錢……?還有鎮上學堂就隻有一個女學生,還是員外家的小姐……”
元瑤當然知道這些事,錢,家中是有的。但是要看江頌安會不會同意。
她垂眸思忖片刻:“小琪就說你想不想去吧,隻要你想去,大姐會給你想辦法。”
十一歲的元琪猶豫了好久,才低聲說了自己的本心:“想……”
於是元瑤便笑了,十分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好,那你等大姐消息吧,來,大姐從今天開始正式教你寫字。”
元瑤幼時,元家未出事之前也是念過半年書的,雖然學的不多,認字算賬都是夠了,於是便將自己會的許多東西毫無保留地教給三妹。元琪喜歡讀書,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就不該浪費這天賦。
姐妹兩在房中待了快兩個時辰,眼看著已經到午時了,元瑤起身:“大姐先去做飯,你先練著。”
元琪從未這般開心過,小臉上都是對知識的渴求,元瑤摸了摸她的頭便去了廚房,這才發現,江頌安昨夜歸來,當真是帶回來了不少東西。
米缸被填滿了,還有一袋子黃小米,油、鹽、糖全都補齊,甚至不知他從哪裡搞到了一些香料,這讓元瑤十分驚喜。
有了香料,醃肉鹵肉都可以做,元瑤當個寶貝似地將這些香料收了起來,盤算著過年做點兒臘肉出來。
至於午飯,元瑤看了一眼米缸,要是從前的她定是會將精米和糙米混著煮,但是現在的元瑤不想那麼過了,她毫無保留地煮了一大鍋的白米飯,稻米的香味比糙米不知道要香多少,沒多會兒廚房就飄出了一陣米香。
至於菜,江家有個小菜圃,但是冬天也沒什麼,保不齊就是白菜還有蘿卜,不過地窖裡麵倒是還有酸菜和土豆,元瑤想了想,搭著梯子下去了。
江頌安回來的時候元瑤剛剛下地窖裡,他們聞到了米香卻沒在廚房見到人。
“大姐!大姐我們買了好多爆竹回來!”元荔興奮地喊著,在地窖的元瑤卻是沒聽見的。
還是江頌安眼尖,看見了地窖邊上的梯子,他叮囑幾個妹妹們把東西放好,自己則大步朝地窖走了過去。
元瑤難得下來一回,自然想多搬點兒東西上去,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當她搬著幾顆大白菜和一壇子酸菜準備朝外走時,全身心都在懷裡的東西上,顧不上腳下,一個不注意就被一個圓滾滾的土豆給絆了腳——
“啊!”
眼看元瑤就要差點兒摔倒,腰間忽然伸過來一隻有力的胳膊牢牢圈住了人,元瑤睜大了眼,下一瞬就聽見江頌安氣急敗壞的聲音:“你怎麼一個人下地窖裡?!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元瑤都懵了,她不過下個地窖怎麼就危險了?男人突如其來的脾氣讓她莫名其妙,想到上輩子這男人說走就走將她一個人丟下的狠心,火氣也騰地上來!
“我怎麼不能一個人下來了?不就是個地窖?你不在的時候取菜都是誰來?你指望誰來幫我呢!”
江頌安也愣住了,他顯然從元瑤這話裡聽出了對他濃濃的怒和怨,可這怨卻不像是短短幾月能有的,而且他耳尖猛地聽到了一陣抽泣聲,瞬間,江頌安眉眼就軟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歎氣,語氣也軟了下來。
“這地窖沒燈,梯子又高,你要是萬一摔下來,你讓我……”江頌安無奈歎氣:“是我的錯,你莫哭了。”
他頭疼,生怕惹了懷中的小婦人,她夜裡哭,白日還哭,真不知她是不是水做的。
“哪就會摔了……”元瑤不領情:“你不在的時候我下來了好多次,都沒事!”
“那剛才不就差點摔了?”
“……剛才是你嚇我!”
元瑤蠻不講理,江頌安也很無奈,“好,都怪我……”
他拇指粗糙,笨手笨腳地去幫她擦淚,元瑤這會兒氣也消了些,但抿著唇不說話。
兩人此刻還在地窖內緊緊相擁,周圍的黑暗讓某些東西發生了無聲的變化,貼得極緊,江頌安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的香,那身前的柔軟也是不容忽視。
元瑤亦然,這男人身上霸道卻又令人心安的氣息竟讓她有些腿軟,嘗過了一些滋味兒,她此刻竟然不想鬆開手。
不過下一瞬,江頌安就鬆開了她,顯然,他是怕她惱了,畢竟從前挨她近點兒也要被嫌棄的。
“走吧,我先上去再拉你。”
江頌安克製著那股燥熱,故作鎮定,而待兩人都出來時,卻又狠狠挨了一記元瑤的眼刀。
江頌安愣了愣,抿了抿唇。
果然又生氣了。
但那樣的場景,他抱著她根本就撒不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