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鎮的裡正姓趙,今年也有四十來歲,看見江頌安,趙裡正先是愣了愣,隨即裂開嘴笑了:“媳婦兒,今天晚上要加菜了!”
趙裡正的婆娘姓吳,吳氏正在做飯呢,走出來一看也笑了:“喲,這不是頌安嘛,好久沒看見了!”
江頌安這會兒已經走到跟前了,笑著喊了聲叔、嬸,也不急著說話,反正是先把手上的肉遞了過去,趙裡正顯然和江頌安是熟人了,看見這肉心裡大概就清楚了:“直說吧,啥大事。”
江頌安笑了:“叔說笑了,哪就是大事了。”
“你小子,彆誑我,不是啥大事你上來就給這麼好的東西。”
江頌安:“叔你這話說的,這好歹也是正月裡,我就是給你來拜個年,順便麻煩你件小事兒。”
趙裡正:“行行行,小事,你說吧。”
江頌安這才笑著把元瑤的籍書取了出來:“這是我媳婦兒的,在神木鎮給辦個固定攤位,交住稅,小事吧。”
趙裡正狐疑地接過籍書:“就這檔子事兒?”
不對。
太不對了。
吳氏在一邊都不信,笑道:“頌安啊你彆逗你叔了!說了吧!”
江頌安這才笑著把元琪和元荔的名字拿了出來:“這兩個,我三妹和小妹,當年過來的時候籍書丟了,現在麻煩裡正給補上?”
趙裡正一聽,這剛才還饞的肉瞬間就不饞。
“我說啥來著!我說啥來著!你這小子每次上門來就沒好事!這是小事嘛!”
“叔、叔你彆急。”江頌安笑道:“我知道麻煩了一點,但是你肯定是有法子的,對吧。”
趙裡正歎氣:“現在還真不好搞啊頌安,雖然說這幾年朝廷戰亂,看著對戶籍管理的不嚴格,但是這幾年也畢竟不比前幾年了,前一陣子縣城的縣吏長還要我們去縣城呢,問的就是這個人口的事,這個節骨眼上,哎……”
吳氏也道:“頌安,你叔沒胡說,這是真事,前幾天你叔剛從縣城裡回來。”
江頌安:“我知道,叔肯定不會誆騙我,但是這事還真要麻煩你,不然後麵更麻煩,元琪年後我還打算送她去念念書,這沒有籍書就更麻煩了。”
聽了這話,趙裡正和吳氏都忍不住對視一眼:“頌安,你要送一個女娃娃念書?”
江頌安明白他們是咋想的,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對,讀書沒啥不好的,比我強。”
吳氏欲言又止,趙裡正道:“你啊你,我真是不知道該咋說你了。”
“叔,我當初那事你都有法子,現在還是要拜托你,話說最近不是會有一批難民過來嗎,肯定有沒上籍書的,到時候你看能不能一起,放心,要是打點關係啥的,你就直接說,我來出這個錢!”
趙裡正擺了擺手,最後歎了口氣:“成,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這事我會想法子的。至於你媳婦兒的攤位,明天吧。”
江頌安得了句準話這才笑了,站起身:“那就多謝你了叔!這點兒心意孝敬你的,收下吧!”說完又給趙裡正塞了一吊錢,趙裡正趕忙遞了回來:“你這孩子!你乾、乾啥!”
“孝敬您的!正月沒幾天了,除了這臘肉,您也買點新鮮肉補補!我走了啊!”
還不等趙裡正反應過來,江頌安便已經大步朝外走了,趙裡正和吳氏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收下了。
吳氏:“當家的,這事好辦不?”
“好辦不?不好辦也得辦啊,收都收了。倒也不是啥難事,就按照他說的,這最近一段時間難民的確是多,渾水摸魚吧。”
吳氏感慨:“頌安這孩子還真的是,自己也過得不咋好,還要操心著家裡四個,你剛聽見沒有,他還要送那小的去念書。”
“聽見了咋沒聽見,這事咱們就管不著了。”
吳氏:“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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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瑤沒想到江頌安真能把這事辦好,大喜過望,重新辦兩份籍書也不算是小事了,她小聲問:“一共花了多錢?”
“一吊錢一條肉。”江頌安也如實說了。
差不多,元瑤鬆了口氣,這會兒她心裡是真高興,仿佛解決了天大的事,她一麵笑著一麵就去廚房:“你不急著走吧,我今天下午做一頓好的吧?”
江頌安不急著走,他看了眼院子裡元瑤晾曬的這些毛豆腐,慢悠悠道:“不急,再過幾天走,明天上街去吧,我跟你一塊兒?”
元瑤正在切菜的動作一愣:“你跟我一塊兒?我去擺攤,你一個大男人跟著做什麼。”
江頌安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我媳婦做生意我還不能看了,前兩次是我不在家,這次我說什麼也要去的。”
元瑤無奈:“隨你吧,你想去就去。”說完,她就繼續準備晚飯。
早上雖然吃了元宵,但元瑤還是想趁著江頌安在家的時候好好張羅一桌子團圓飯,於是晚上就做了一道硬菜,腐乳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