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傀顯然也被沈吉的意外操作驚到,片刻後才在他的腦海中浮出了個小表情。
“=口=?”
沈吉卻覺得理所當然:“你瞧她的打扮。”
夢傀不得要領:“什麼?”
沈吉耐下心來暗自解釋了一番:“雖然粗看起來,這女孩穿得也是本地布衣,但她故意挑選了短袖短裙的款式,還將衣服紮進腰帶裡顯腿長,顯然不是榕骨鎮的習慣。再加上那兩個韓式丸子頭,實在太特彆了,分明就是個非常在乎外表的現代年輕人。
夢傀恍然大悟:“此話有理,看來是個心思很淺的玩家,但下次還是試探一番,認錯了會增加異常指數的。”
沈吉乾笑:“一時激動,抱歉。”
說完他又將注意力拉回眼前。
貨郎的妹妹……她小小年紀,來擺弄這些屍體乾什麼?這肯定不是小姑娘會主動願意的事,保不齊正是在做副本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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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內活動的同時,江鶴毫不客氣,他已經走過去罵道:“你瘋了嗎?那罐子裡裝得什麼,小心染上怪病!”
鄭容手忙攪亂地將罐子蓋緊,哆哆嗦嗦地反駁說:“關、關你什麼事?”
看樣子,這姑娘還真被獨自探屍這事情嚇得不輕。
沈吉立刻展露極溫柔的笑臉:“方才我們見到駱家的蛇了,這裡不安全,一起回鎮上吧?”
小女孩對天使模樣的年輕帥哥多無抵抗力,鄭容立刻點頭,躲著江鶴,繞到了沈吉一側。隻不過她的手依舊死死地扣著罐子,有些魂不守舍。
沈吉繼續笑眼彎彎:“我好像沒見過你。”
說完指了指自己被包紮著的腦袋,滿臉歉意。
鄭容的嗓子有點發緊:“鄭磊是我哥。”
說完她又詢問:“聽說你被大黑天上身了?”
鄭磊……好像就是榕骨鎮的貨郎?沈媽媽不是說想求他送自己出鎮子嗎?沈吉好奇地眨眨眼睛,因不確定對方立場而選擇裝傻。
恰在這時,跑掉的白貓又溜溜噠噠地出現了,它毫不見外地跳到沈吉懷裡。
鄭容瞧了眼貓,又偷看他:“回來做什麼,你已經不像榕骨鎮的人了。”
沈吉露出梨渦:“你也不像生活在這的。”
江鶴在旁滿臉嫌棄,顯然不曉得他在胡說什麼。
但這卻引得鄭容的眼色深了幾分,她抱緊罐子嘟囔:“他們告訴我,隻要聽大黑天的話,就能擺脫恐懼……所以我必須得來,必須……”
果不其然是個玩家。但“擺脫恐懼”是什麼意思?這是玩家們進副本的目的嗎?那官方係統說過,玩家都在爭奪可以把欺負自己的人碎屍萬段的能力……
沈吉略有想法,因不想暴露身份而故作茫然:“你在說什麼?他們是誰?”
鄭容趕緊搖了搖頭,隻道:“我哥還挺擔心你的,你彆怨他。”
說完她便想先行離開。
沈吉可不想她完成任務,立刻把貓一丟!
聰明的白貓直撲向鄭容的胳膊,搞得鄭容毫無防備中受驚,不禁把罐子脫了手!轉瞬間,便有不少青藍色的毒蟲從碎片中爬了出來,肉身黏膩,極為惡心。
變故發生過好幾秒,這姑娘才氣急敗壞地回神:“你乾嗎?”
而後她便急匆匆地逃掉了。
江鶴罵了句:“心術不正,你可離她遠點吧。”
沈吉抬起羽睫:“為什麼這麼說?”
江鶴擰巴起眉頭:“我不是第一次撞見她在樹葬群裡晃蕩了,她肯定是在搞駱家那些邪術異藥。”
這倒是條意外的線索,沈吉陷入琢磨:自己必須阻止至少一名玩家被同化……年輕的鄭容,會不會是比較容易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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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吉自作主張地去找箱子,自然惹得媽媽又急又氣,但見兒子平安無事地歸來,便也沒多說什麼,特彆是得了城裡的絲巾禮物,更是握在手裡頻頻落淚,感慨萬千。
但沈吉卻因家中小小的異狀冒出煩思:隻出去不久,那幾個骨灰罐子卻已經不見了,看來沈媽媽確實是在擔心敗露什麼。無奈此刻沒理由多問,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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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雨不休,白貓在沈吉的腿上安睡,而他正認認真真地擦拭著相機。
這種極老式的微型款式,隻於民國年間流行過,對沈吉來說,當真算個古董。不料正準備研究使用方式時,竟忽有洶湧的畫麵衝到了心房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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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間點著線香的木屋。
沈吉自覺未著寸縷,被綁在奇怪的木台上,他每寸皮膚都泛著火辣而尖銳的疼痛,周身詭異的音樂隱隱的響著,似夾雜著陰沉的囈語。
忽有神秘的黑影遮住了頭頂的光,轉瞬,那黑影便持著根銀針朝他眼球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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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吉心漏一拍,慌忙捂住自己的臉,幸而意識已拉回了現實。白貓感受到小主人的動作,不安地喵了聲。
那幻覺是怎麼回事……
夢傀感應到他的情緒波動,馬上道出了答案:“侵入者可以通過關鍵道具看到部分劇透。劇透用途可大可小,至少說明這相機對主線很重要。”
沈吉已經憋了很久了,終於忍不住開始發問:“侵入者究竟是怎樣的存在?除了我還有很多嗎?”
夢傀來了精神:“遊客無權詢問局外信息。”
沈吉:“……”
夢傀:“所以,要綁定嗎?擁有我這樣的專屬助手是你天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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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吉沒再理它,順手把相機放在旁邊,他依次打開行李箱中剩下的禮物盒子。
一隻鋼筆,給駱離。
一個手表,給鄭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