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那我帶這隻白蟻妖回人事處啊,還有點手續要辦。”
“等等。”路樨叫住他倆。
白蟻妖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兩眼放光,差點掙脫劉君安的手朝路樨撲過來,“大師姐!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
沒等他念叨完,路樨看向他,“雞縱菌什麼時候可以送過來?”
“……啊?”
“你說會送我們雞縱菌,不是麼?”
“…………”
那是他在車上跟他們瞎扯的,沒想到她竟然當真了。
“我是路樨,我的那一份送到聯調組就行。”她麵色平靜,像是跟快遞員交代自己快遞該放到哪個快遞點一樣,交代完,她轉身就上樓去了。
一到聯調組就看見了師弟師妹。
沈如意看見她就跟活過來一樣,說話不磕磕巴巴了,人不往師弟身後縮了,也不社恐了,抱著一大堆青城特產就往她身上撲,“師姐師姐師姐這是小七特地讓我們帶過來的!”
師弟相對而言就冷靜許多,隻是跟她打了個招呼,順便彙報了一下青城的情況。
看見他們兩個回來,路樨是真的鬆了一口氣,一手揉揉師妹的毛茸茸的腦袋,也沒掙紮,任她抱著。
聯調組事情多,人員卻有限,葉敏跟沈如意兩個一起請假,一下子就少了兩個勞動力,案件積壓到現在場麵十分可觀,他們組裡已經很久沒有正常朝九晚五上下班了。
“歇會兒就去豐饒那邊領活兒乾吧,”路樨說,“一會兒我得開個會,哮天在不在?平安路那個案子冰箱裡有一雙斷手,讓他幫忙聞一下。”
趴在工位上的哮天隻起耳朵舉起右手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豐饒主要負責的是聯調組的文書工作,基本不出外勤,這會兒正在資料堆裡遨遊,聞言抬起頭:“哦對了,市局那邊一早打電話過來問能不能借細狗過去用用,他們那邊有個案子比較難搞。”
路樨聽著抿了抿唇,猶豫要不要借。
正好鬆科過來打算跟她一起去花局那邊開會,聽見市局要借人的話,一口回絕。
“他們又不是沒警犬,老找我們借乾嘛?!不借不借不借讓他們自個兒查去!”
哮天一臉哀怨:“…………所以你們對我的定位一直都是警犬?”
豐饒聳聳肩,“你的工作內容確實跟警犬沒什麼區彆。”
“……那你們以後還是叫我警犬吧,彆叫細狗了。”
細狗多難聽啊。
“細、哮天,那個斷手……”被他們一打岔差點叫錯的路樨指了指冰箱,“在放證物的冰箱裡,還有平安路一段,你有時間多逛一逛。”
哮天比了個OK的手勢,領任務乾活去了。
隻是他剛打開專門放證物的冰箱就被嚇得怪叫一聲:“這什麼玩意?!”
哮天用大拇指跟中指捏著證物袋的一個小角,提起來給豐饒看,“這是手???誰他媽一隻手長十個指頭啊!”
豐饒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仔細看看,是一雙手,隻是長到一起了而已。”
“它們為什麼會長到一起!兩隻手為什麼會長到一起!!!”哮天汪汪大叫,無法接受。
豐饒一個文件夾扔他腦袋上。
哮天安靜了。
師弟師妹也安排好,路樨才跟著鬆科去開會。
一般都是調查處處長,或者實在不行就是副處去開會,奈何正巧這兩位大領導統統不在單位,出差去了,於是商量竹筍案的領導就變成了鬆橫跟路樨。
鬆橫還好說,他是外勤科科長,權利比較大,但路樨這個組長被叫過去,完全就是湊數,要不然就是花局還有其他事要交代。
竹筍妖嫌疑妖已經被帶回,後續就隻剩下走流程上法庭,等待判決,安排勞作或是其他,這部分流程跟他們調查處是沒什麼關係的。
但現在問題是,這隻竹妖很特殊。
這是一隻沒有化為人形的竹妖,這也是為什麼最後路樨帶回來的隻是一根竹筒。
妖管局的執法範圍是化為人形的妖,這種還在自然界中的妖原則上他們並沒有執法權。
這就好比一個人類進山探險意外被野獸拖走吃了,他們這樣的部門隻能對外告知是意外,就算抓到了野獸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
竹筍案一開始被轉到妖管局是因為他們懷疑凶手是化為人形的妖或者是受了人類唆使的妖,畢竟這種將人固定在地上讓竹筍緩緩穿透人類身體的殺人方法太過駭人,一般生活在自然界中的妖並不會用這種折磨人的法子來殺人。
花葉林也愁得很,坐在自己辦公桌後,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把玩著手裡的竹筒。
“你倆說說看,該怎麼辦。”
費儘心思抓回來了,但是未化人形的妖無法說人話,跟他們完全沒辦法交流,目前暫時被封在本體當中,或許已經生了靈智,但靈智也不高,最多跟人類剛出生的小孩似的,是沒辦法跟它講道理的。
問題被丟到他們兩個頭上。
鬆橫撇撇嘴,“放歸大自然的話……恐怕它還是會繼續殺人,對人類威脅太大,要不就直接關起來?反正地下空位置還有很多。”
花葉林搓了把俊臉,咬牙切齒罵:“什麼玩意都往地下放!知不知道咱們地下放了多少見不得人的玩意了?!還放還放還放!乾脆大家一起搬到地下辦公算了!”
鬆橫乖乖閉嘴,不說話了。
反正他提的意見也被駁回了。
花葉林罵完,深吸幾口氣,看向一邊陳默不作聲的路樨,麵容稍霽,整隻妖看上去都和氣不少。
路樨,君留山捉妖一派大師姐,師從趙之業,符咒陣三門得趙之業真傳,實力強橫,均衡發展,從不偏科,也是他這麼多年的左膀右臂,文能協助管理聯調組一群人妖,武能鎮壓千年大妖就連妖皇也不在話下。
自從路樨進了他們北城妖管局,就沒有他們調查處抓不到的妖,沒有聯調組破不了的案。
“路樨呢?你覺得該怎麼辦?”花葉林微笑著問這位未來接班人。
路樨沉默半晌,一張臉甚至十分認真嚴肅,語氣平靜,平靜中又帶著幾分懇切。
“我覺得,還是殺了吧。”
花葉林:“…………”
他忘了,他這個左膀右臂修為深不可測的同時,做事也隻遵循一個原則: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簡而言之,路樨的腦回路是直的。
比他花葉林的性取向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