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又接觸到灰原雄的手指時,也看到了灰原雄的“死亡”畫麵。
應該是不久之後,最有可能是……明天。
灰原雄腰腹受了重傷,臉上和肩膀上也有血痕,幾乎渾身都是血,七海建人惶恐失措的表情,就在山村裡。
阻止?改變?順其自然?
她……要怎麼做呢?
如果說之前的夏油傑的溫柔是令人不易察覺的溫風細雨般的體貼,那麼灰原雄的溫柔就是直白熱烈的關心。
灰原雄總是活力滿滿,他又與五條悟的鮮活不同,他的活力是來自他天然的樂觀和大條,而五條悟的鮮活來自他當做樂趣的逗弄和他能調動起來的情緒。
總之灰原雄很特殊,他的靈魂比大多數人都要純淨一些,雖然和星漿體的透澈不同,但也很稀有了,大多數人這個年紀的靈魂已經開始汙濁了。
明天她一定會跟著去,若是他的靈魂能和星漿體一樣可以集聚不分散,她又可以提取出靈魂,繼續嘗試“玩偶容器”的可能性。
可是……她好像不太希望灰原雄死亡。
她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無情,至少想到能提取靈魂的對象是灰原雄,沒有那麼開心。
她會阻止嗎?她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明天她去了,她應該如何做,像是伏黑甚爾死亡時冷眼旁觀的看戲,還是會出手參與阻攔灰原雄“死亡”的發生。
她還沒決定好。
就算她做出阻攔行為,能改變他的死亡嗎?她也不知道。
她討厭這種能力,她不想看到未來。
自從聽夜蛾正道和其他人好好相處之後,自己的思緒變得多了起來。
爺爺奶奶也說過,作為工具的忍者,隻有在夥伴麵前能像個人,因為是同類,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同伴。
可她和他們咒術師似乎不是同類,但好像是同伴,因為她現在有點像個人了。
雨水突然降臨,滴在了一瀨葉子的臉上,
她歎了口氣,快速離開了樹林。
·
灰原雄抬頭咕咚咕咚喝著可樂,眼睛卻瞄向一瀨葉子,而夏油傑同樣的也望著一瀨葉子離去的背影。
“葉子同學想起不開心的事了吧?”灰原喝完可樂,歎氣。
“怎麼這麼說?小葉子會不開心?”夏油傑輕笑了一聲。
“夏油前輩不知道嗎?”灰原雄驚訝看著夏油傑,“小葉子所在的村子被咒靈襲擊,除了她,全村人都死光了。”
夏油傑怔住:“是嗎?夜蛾老師隻是說過村民都害怕她排擠她,她一個人生活在深山裡,養她的爺爺奶奶去世之後,沒有親戚和其他人照顧她了。”
“哦這樣,原來夏油前輩不知道啊。”灰原雄欲言又止。
“嗯。”夏油傑低下了頭,一瀨葉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裡了。“那記得帶點伴手禮回來給小葉子吧。”
灰原雄很讚同,又問:“那夏油前輩呢?喜歡甜的還是鹹的?”
“悟可能也要吃,就要甜的吧。”夏油傑回答,對他來說吃什麼都不會感覺到美味,他的味覺已經麻木了。
“明白了。”灰原雄笑著說。
夏油傑側眼頭看了一眼灰原雄的笑容,問:“灰原,咒術師這行乾得下去嗎?不會痛苦嗎?”
一瀨葉子想問的,說“硝子說不能問的”,夏油傑知道,可是一瀨葉子不是咒術師,她怎麼會懂?
而他的同級生家入硝子,一個理性大於感性的家夥,也幾乎不參與危險的外出任務,她能理解嗎?
至於他的摯友五條悟,不在乎咒術師意義,隻為了成為[最強]咒術師,把任務當做咒術升級打怪的過程,怎麼會從中感受到痛苦呢?
看著眼前不怎麼熟悉的直率又陽光的後輩,夏油傑反而能輕易的問出感覺當咒術師痛苦嗎?
“……努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感覺真的很不錯呢。”灰原雄很認真的思考之後回答。
夏油傑聽見灰原這麼說,他們不一樣的。
單純的,不顧及責任和大義的話,確實非常不錯。
他有點羨慕簡單開朗的灰原雄了,他能回到這樣簡單的想法嗎?
可是突然出現的一上來就問“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的奇怪女人提出“治本療法”的觀點,認同了他內心的想法的可行性。
這個奇怪的女人就是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
她所說的“治本療法”——創造一個咒靈不會誕生的世界的兩種方法,一是消除全人類的咒力,二是讓全人類都學會控製咒力。
咒靈是人類泄露的咒力組成的,而咒術師基本不會泄露咒力,也就不會產生咒靈。
九十九由基正說第一種方法的典型案例就是“天與咒縛”伏黑甚爾,可是“天與咒縛”太稀少了。她在尋找著第二種方法使全人類成為咒術師,從而學會控製咒力,不再泄露咒力,咒靈就不會產生了。
當他隨口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那把非術師全都殺光不就行了嗎。”
九十九由基卻是一本正經地回答他:“這個是可行的,或者說,這應該才是最簡單的方法。”
不過她把這種方式稱之為“瘋狂”,還問他是討厭非術師嗎。
外麵天陰了下來,突然下雨了。
她的話也像雨水澆灌一樣,讓他在內心中埋下的黑暗種子開始發芽了。
所以他把心中的迷茫和想法告訴了她。
她沒有讚同或者反對他的想法,隻是告訴他都是他的思考,需要他做出選擇。
自己的路需要自己選擇,隻不過他還沒有想好怎麼選擇,他也還沒有到瘋狂的地步吧。
他還能控製住自己對非咒術師的厭惡情緒,還能忍耐住。
夏油傑握緊了拳頭,和九十九由基聊了一些,他應答的很不走心。
直到雨停了,天晴了,可是太陽也要落山了。
九十九由基離開前,說不用因星漿體擔心,天元目前的狀態很穩定。
最後還囑咐他:“拜托告訴葉子同學,我沒有惡意。”
九十九由基最後說的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有關小葉子。
而他來不及繼續追問,九十九由基已經騎著摩托遠去了。
這件事明天再和小葉子說吧,夏油傑想到一瀨葉子和他的交談時候的場景以及她離開前的狀態,這麼決定下來,還有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