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兒,他們正在整理高考錄取材料,錄取通知書上的名字還得手寫。錄取分數線切在哪裡,那些人的專業等等,他們有很多事情要忙。即便他們隻是忙其中一小部分,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被趕出來了。”徐曉曉平靜地說出這話。
“什麼,你被趕出來了?”何春芸睜大眼睛,“怎麼被趕出來了?他們那麼過分的嗎?”
何春芸以前聽說過徐曉曉的一些事情,徐曉曉是中文係的學生,成績優秀,很多老師都很喜歡徐曉曉。這個年頭還沒有保研,如果有保研的話,那些老師一定問徐曉曉要不要保研。
之前,徐曉曉在學校住宿的時候,秦菲還曾經假模假樣地過來過。秦菲喜歡跟彆人說徐曉曉在家都不怎麼乾活,說自己一個人帶著幾個孩子不容易之類的話。
那些人都覺得秦菲有毛病,徐家就在隔了一條街的位置,徐曉曉還要住在學校宿舍,這足以說明秦菲和徐宗輝不想讓徐曉曉住在家裡。
“你現在住在哪裡?”何春芸問,“學校還沒有給你安排宿舍吧?有地方住嗎?沒有地方住的話,先去我那邊住幾天。”
“不用,我之前賺了一些稿費,都用來買房子了。”徐曉曉道,“我還欠了一些錢。”
“你有問題就跟學校反應,學校可以早點給你安排宿舍。”何春芸道,“你一個人住,什麼樣的房子,安全嗎?”
“還好,我們街道辦主任親戚的房子,主任還住在隔壁。”徐曉曉道。
“這就好。”何春芸點頭,她左右看看,湊到徐曉曉的麵前,“有對象了嗎?”
“沒有。”徐曉曉搖頭,談對象得花錢,她舍不得花錢。對,她不喜歡花男人的錢,真要是相處,總得是有來回的。萬一不合適,分開了,她就沒有欠人家很多錢,省得男人說她騙錢花。
“大學的時候沒有談?”何春芸又問。
“沒有。”徐曉曉當時隻想著多賺一些稿費,有人追她,她都覺得不合適。
舍友都說徐曉曉一心學習不聞窗外事,徐曉曉隻是笑笑。彆人不知道徐曉曉的處境,徐曉曉自己明白。
“沒有談也沒有關係。”何春芸笑著道,“我有一個親戚家的兒子正在找對象,你們試一試唄?”
“我……”徐曉曉遲疑,“我現在自己住,沒有公婆,還可以的。”
徐曉曉還沒有結婚,她就怕跟公公婆婆相處了,這年頭的婆婆還是很厲害的。那些婆婆都喜歡壓著兒媳婦一頭,徐曉曉想自己的父母都沒有了,沒有人管自己結婚不結婚,那些親戚說,她也不怕,自己又沒有吃他們的住他們的,她還是比較逍遙的。
“不行的。”何春芸道,“我們人是群居動物,就算你一直待在家裡不出來,外頭那些人嘴碎,他們還是會說你。即便你過得很好,他們都能說你是不是半夜孤獨哭泣,是不是過得很糟糕。你放心,我給你介紹的人不差,他家又不隻有他一個兒子,你們結婚之後,完全可以搬出來住的。”
何春芸是女人,彆看她們在高校工作,彆人還尊稱她們一聲老師。如果她們沒有結婚,周圍鄰居會說她們,那些學生也會說她們是老女人,而人無法躲避外麵的這些流言碎語。
不是說女人為了證明自己強大,就得不結婚。
強大的女人,完全可以自己選擇結婚不結婚,也可以擁有離婚自由。
有的人說,女人太過強大,乾脆一輩子不結婚唄。
這是一種謬論,這是對女性的綁架,這也不是真正的女權。她們女人要的是自由,跟男人平等的戀愛自由,婚姻自由。
“我不是不讚成女人單身,而是有機會找一個好男人的時候也不要錯過。”何春芸道,“我們有選擇的權利,見一見,不合適,就讓他滾蛋。”
徐曉曉聽了何春芸說了一大段的道理,她知道何春芸說的沒有錯。不是她不夠強大,而是這個社會本來就如此。
“好啊。”徐曉曉道,“話說在前頭,我不嫁給沒錢的人,物質條件是基礎。”
何春芸原本還以為徐曉曉是不是不想相親了,她以為徐曉曉的原生家庭不好,這才導致徐曉曉悲觀起來,那是用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何春芸還想著要如何勸說徐曉曉,當她聽到徐曉曉應了,便又覺得這沒有錯,徐曉曉是一個明白人。
“當然得有物質基礎,你嫁給一個不如你的男人,有真愛,那隨意。相親,原本就是衝著彼此的好條件去的啊。”何春芸道,“這個時候又沒有感情基礎,不想著金錢,想什麼呢。女人,千萬彆在意彆人是不是說你物質,重要的是過一輩子的好生活。”
何春芸不認為徐曉曉拜金,徐曉曉是重點本科大學生,這樣的人很吃香的。徐曉曉想要過好一點的生活,這無可厚非,何況,人家徐曉曉自己也有能力啊。
“你看新聞了嗎?”何春芸道,“前些日子有一個老師死了,而她鄉下的丈夫隻想著老師家屬能做後勤工作,她男人就想他能不能待在學校。”
“他原先沒有在學校?”徐曉曉問,如果原本就已經在學校工作的話,那麼學校應該不會這麼快就不讓人工作。
“沒有。”何春芸搖頭,“就是女老師調動到城裡,有能帶丈夫來的機會,她跟她丈夫打電話的當晚,人沒了。她丈夫就想著工作,還去學校鬨了。”
“……”徐曉曉嘴角微扯,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下午,去徐宗輝家裡的人陸陸續續地多了,前前後後十多人,還有人問,“曉曉姐呢?她不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