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隻反派 怎麼可能栽在一個小孩子身上……(2 / 2)

連給他清洗都用的是溫水,像是怕他因此生病似的。

連他自己都懷疑是否有必要。

換做是過去的他,不,就算是未來的他一樣,遇到這樣肮臟的流浪漢,縱使有所圖謀,也斷然不會如此對待。

他隻會捏著鼻子遠離,雇人草草收拾一番。

可這個孩子不一樣。

他看不見聽不到,卻因為觸摸這比成人略高些的孩童體溫,想象出了一個在黑暗中發著微光,照亮黑暗,傳遞溫暖的孩子。

若善良真的存在……

他猛然揮散腦中天真荒謬的想法。

不,是他的錯覺,這是體溫而已。

他絕不會輕易落入陷阱!

他馳騁商界多年,心早就和金子一樣冷了,狡詐又奸猾,怎麼可能栽在一個小孩子身上!

絕不可能!

饒是如此,感受到對方的手指期盼地點著自己的手心,像眨著眼等待回複似的,他還是冷哼一聲,嫌棄地想著。

小孩子,真麻煩!

然後用粗糲的手指在對方手心寫下一個單詞。

阿爾賓:……

果然不認識啊!

記下寫法扭頭問了父親,澤曼回複他:“他說他叫戈爾德,這個名字有黃金的意思。”

阿爾賓望向戈爾德的頭發,確實很合適呢。

他認認真真在對方手心重複對方的名字,又輕輕碰了碰那頭金發,就像在說“我記住你的名字啦!你的名字很適合你”。

感受著對方踮腳伸手時帶起的微風,戈爾德仿佛“看”到了一個微笑。

他們在提供住宿的酒館修整了一夜。

次日,阿爾賓醒來時發現床頭有一套新衣服。

和之前的粗布衣服不同,這套衣服摸起來柔軟厚實又舒適,紅色衣服看起來活潑鮮亮又襯他的眼睛,裡麵還有暖和的皮毛。

雖然他說了可以不要新衣服,但澤曼顯然還是給他買了,連戈爾德也有了一件抵禦寒風的鬥篷。

阿爾賓抱著新衣服,連鞋都來不及穿,揚起笑撲向坐在書桌前為他準備識字資料的澤曼懷裡。

澤曼也穿著新衣服,他習慣了穿白色,習慣了穿太陽神殿的製服,哪怕選私服也是端莊高冷的風格,白色外衣下,裡衣的黑色高領收住他的脖頸,宛如束縛,私服也穿出幾分禁欲聖潔感。

澤曼接住砸進懷裡的小炮彈,他動作生澀,像是麵對柔軟又活潑的孩子不敢用力,隻用手將人圍住。

卻反被小孩子抱了個滿懷。

“早安,我最喜歡爸爸了!爸爸的新衣服好好看!也謝謝爸爸給我買的新衣服。”

澤曼並不適應這份熱情,一如既往冷峻的神色讓他此時的語氣顯得有些冷硬。

“去換上。”

“好嘞!”小孩子完全不懼他的話,又風風火火地跑下去。

換上嶄新的衣服,滾毛邊的紅色禦寒衣把阿爾賓裹了個嚴嚴實實,肩膀上還有小披風,手上戴著毛茸茸的手套,這下看起來一點都不通風了。

他發色雪白,配著明亮的紅色剛剛好,整個人看起來暖洋洋的,像是雪屋裡燃燒的火,於寒冷中輸送著暖意。

澤曼卻緩緩擰眉。

這已經是著鎮上最好的衣服了,但在他看來仍有諸多不足。

阿爾賓模樣精致可愛,這樣耀眼的衣服在他身上仍顯得有些單調,若再有些配飾就好了。

心中思索著到下個城市繼續添置,待阿爾賓問及“怎麼樣”的時候,他也隻淡淡回了一句“還好”。

他們帶著戈爾德一起出門,趕去和商隊彙合。

阿爾賓依舊拉著又盲又聾又啞的戈爾德,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似乎更好。

不知怎的,被拉著前進的戈爾德突然覺得手涼颼颼的。

今天確實天氣比昨日冷些,商隊說路上可能會下雨,貨車上都架起了車棚。

他們三人坐在貨物少些的車上,向著都城的方向行路沒多久,果然下起雨來。

雨棚不遮車尾,雨勢逐漸變大,澤曼坐在尾端,不時有雨絲飄落進來,打在他的長發上。

阿爾賓見狀,摘掉手套,摸了摸澤曼的手。

爸爸的手好涼啊。

他父親身上飄落了不少雨水,水滴正順著發絲滴落,消失在衣領間,幾縷濕發貼在臉頰和脖頸,還有一縷垂落麵前,讓他俊美的麵容顯出幾分清冷和鬱色。

阿爾賓伸出指尖輕觸父親的臉頰。

“好冰啊……”

他往澤曼的方向蹭了蹭,將自己捂得十分暖和的雙手貼上澤曼的臉頰,臉上揚起燦爛笑容,信誓旦旦說:“捂一捂就暖和了!”

隨著熱度傳遞過去,阿爾賓的手反而逐漸冷卻下來,他抽回手,雙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摩擦生熱,再次貼上澤曼的臉。

如此往複幾次,感覺到父親的臉上好像沒剛才那麼冷了,阿爾賓滿意地點點頭,又握住澤曼冰冷的雙手,哈出溫暖的氣息,一起搓了搓,致力於把他冰涼的手也捂暖。

他數落道:“爸爸光顧著給我買衣服,都沒給自己買手套!”

真是笨蛋!

垂眸的澤曼聽著他的數落,並未告訴他,有魔力在身時,他寒暑不侵,早已忘了寒冷的感覺。

把澤曼的手捂暖了,阿爾賓轉頭看了看,同樣坐在靠外側戈爾德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往手上重新哈出溫暖的氣息,正要故技重施,身後的澤曼忽然開口。

“你若是能控製火元素,可將火屬性的魔力導入他體內取暖。”

還有這種辦法?

阿爾賓眼睛亮起。

他趕緊試了試,先在自己身體裡讓魔力轉了轉,發現有效果,又將魔力導入對方體內,果不其然感覺對方的體溫暖和起來了。

魔力還能當暖水袋!

阿爾賓豁然開朗。

當然,他也沒忘了給澤曼輸點暖烘烘的魔力。

眼看著自己待遇從捂臉捂手變成了簡單快捷的輸魔力,澤曼目光深沉,悶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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葎草王國,都城。

彌漫著葡萄芳香的酒神殿內,斜倚在榻上的酒紅色半長發男人鬆鬆垮垮地披著最高祭司的法袍,於宿醉中掀開眼,他醉眼迷蒙,仰望著室內一尊酒神雕像,仿佛得到了什麼神諭。

“要找白發紅瞳的男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