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皮子可真夠硬的。
陳雲州淡定地說:“不要急嘛。你的眼睛也是在九年前瞎的吧?”
慧心這次謹慎多了,思考幾息點頭:“沒錯。”
陳雲州嘖嘖兩聲:“又是九年前。九年前這五平寺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空淨大師圓寂,一個弟子死在這後山快十年無人知曉,還有一個眼睛瞎了,可真是太巧了。當年空淨大師圓寂前後,五平寺應該閉寺過很長一段時間吧!”
先前那老者點頭:“大人說得沒錯。斷斷續續有一兩年吧,具體時間老朽也不記得了,隻記得好長一段時間寺廟都沒開門,香客漸漸少了,很多香客都是奔著空淨大師來的。後來什麼時候重新開寺的老朽也不知道,等老朽再次到寺裡上香已是三四年後的事了。”
陳雲州說:“這裡還有哪些老香客,可記得慧心眼皮和額頭這一片有什麼特點嗎?”
“我記得,他眼皮子上好像有顆米粒大的紅痣,白白生生的,又長了那麼一顆鮮紅的痣,那時候老婆子跟老姐們一起來上香,還調侃過,說他是觀音菩薩座下的蓮花童子呢。”一個老太太回憶起來,“後來看到慧心大師毀了容,眼睛也瞎了,我跟老姐妹還遺憾了好久。”
慧心掌心潮濕,心跳加速,他不知道,陳雲州明明是個外鄉人,為何會知道這些,他想反駁,可張不開嘴,更怕說錯話讓自己陷入更不利的境地。
老太太話印證了陳雲州的猜測,他繼續道:“九年前你意外來到五平寺,被好心的空淨大師收留。你發現自己跟空淨大師的二徒弟慧心長得有幾分相似,便起了取而代之的念頭。正好空淨大師與慧心發生了爭吵,你便尋機將他殺死在這後山,然後回去模仿慧心的字跡留了這封信,信上你刻意沒留署名,還保存了九年之久,便是留在今天用的。”
“師徒倆剛吵過架,沒有署名空淨大師也會以為是慧心寫的。如果事後有人追查慧明的下落,你拿出這封信,推到慧明頭上,也可以說是慧明寫的。”
“至於慧明,應該也是你故意將他引誘到這裡殺害的,當然可能這裡也不是他們倆死亡的現場,隻是埋屍的地方。弄死空淨師徒,鳩占鵲巢後,未免香客發現你的身份,你刻意閉寺很長一段時間,等寺門再開,香客換了一批不提,你這時候已經端出一副大師的姿態,一兩年甚至更久不見,香客們即便覺得長相有些不同了也不會多想,隻當是自己記錯,或是時間長了你的容貌發生了一些變化。”
“腦子縝密,心思活絡,每一步都考慮到了,還想這麼長遠,難怪空淨師徒三人都糟了你的毒手。”
這番推理有理有據,而且也符合現下的情況。
慧心額頭冒汗,卻仍舊嘴硬的否認:“陳大人,這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五平寺又不是什麼香火旺盛的大寺,這個寺廟的主持也不過是普通人,我為何要處心積慮,還不惜殺人也要頂替彆人的身份?”
是啊,這話也有道理。慧心這身份又不是多貴重,九年前,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和尚罷了。
兩人都說得好有道理,百姓們都糊塗了,感覺腦子轉不過來。
陳雲州就在這等著他:“很簡單,因為你原來身份見不得光,需要一個乾淨的身份掩蓋你的過去。你之所以逃到五平寺,要麼是被仇家追殺,要麼是被朝廷通緝。依你這心狠手辣、恩將仇報的性格,我猜測應是後者。”
慧心心驚肉跳,張嘴怒道:“一派胡言,官府就是這樣辦案的嗎?老天無眼,可憐我……”
“你也不必急著否認,待本官發幾封信函給附近幾個州縣的府衙,一切便見分曉。”陳雲州打斷了他的慷慨陳述,笑眯眯地看著震驚的兩個小和尚,“福青,你來五平寺的時間較晚,空淨師徒三人的死與你無關。隻要你肯揭發這個冒牌貨九年間所犯下的罪行,本官會網開一麵,保證留你一條小命。你好好想想,坦白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被人搶了先就輪不到你了……”
福青聽到這話就覺得要糟。
果不其然,福元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搶先大喊:“我招,大人,我招,我先說,師父……不,這個冒牌貨不是瞎子,他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