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寐的注視下,陶楂努力裝得沒那麼心虛,他嘴唇都被從粉紅燙成了緋紅也毫無所覺。
昨天林寐給他馬卡龍吃,也按照他說的做了,還把沒做完的題捎給了他。
而自己卻在學校app上麵說他長得不怎麼樣。
好過分啊自己。
陶楂沒什麼可以給的,他把張小橘給自己的那一包牛肉乾也給了林寐,“這包是張小橘和張小柚給你的,這包是她們給我的,我轉送給你。”
“你不吃?”林寐問道。
陶楂嗯了聲,“我不愛吃零食。”這是真的,陶楂喜歡水果超過喜歡零食,排在水果後麵的是正餐。隻有在彆無選擇的時候,陶楂才會吃一些零食。
林寐從陶楂手裡拿走了張小橘她們給陶楂的那一包,“我隻要這一袋就夠了。”
…
沒有林肯車接送的林寐,騎的也不過隻是一輛自行車而已。款式看著很新穎,純黑色的車身,平把手。
陶楂提前抱著林寐的書包,林寐走在前麵,他跟在後麵說:“你帶得動我嗎?我有一百二十多。”
因為林寐看起來不是那種力大如牛的體格,相反,他也就隻是肩寬一點,身高高一點,手臂和腿長一點,即使穿著衣服,也能看出來沒有馬藏文那樣蓬勃的大肌肉塊。
林寐跨上車座,他笑得雲淡風輕,“試試不就知道了。”
試試就試試。
陶楂坐上後座,他跨坐著,一隻手牢牢抱住林寐的書包,一隻手從背後伸過去死死摳住車座的鐵架。反正離林寐遠遠的。
少年完全不是笨重的體型,上去之後,後輪紋絲不動,林寐輕而易舉地就帶著他離開了家,往學校去。
陶楂本來還提著一口氣呢,自行車突然動起來,他嚇了一跳,惜命得立馬就鬆開車座從後麵抱住林寐的腰。
同為鄰居並且相識這麼多年,陶楂頭一回坐上林寐的自行車。
陶楂七八歲以後的童年是在林寐帶來的陰影下度過的,他的自行車也是。
他所在的這條巷子分支,路最平也是最直,小孩們不管是學自行車還是滑板輪滑,都喜歡在這一條路上學。
大家都還在學習期的時候,林寐卻已經可以蹬著車去市裡書店,再自己蹬回來,他這麼厲害,成了鸚鵡巷響當當的小孩。
陶大行是彆家孩子有我的孩子也要有的家長,他被忽悠著買了一輛成人用的自行車,把車座的高度調到最低後,陶楂也隻剛剛好踩到踏板。
可自行車的高度對當時年紀還小的陶楂還是非常駭人,搖搖晃晃的車身讓陶楂根本就無法把握住平衡,這也不是導致陶楂沒有學會騎自行車的最主要的原因——主要原因是,林寐總是會坐在門口看著自己。
陶楂不會覺得林寐是在欣賞自己,他搬家來的那天都對自己視而不見。
林寐一定是在心裡嘲笑自己。
一想到這裡,陶楂麵紅耳赤,連麵前的路麵都出現了重影。
“我不學了。”他從車上跳下來,扶著車,“我學不會。”
雖然這麼說,但陶楂還是不願放棄,他趁大家都入睡之後,在外麵的路上自己一隻腳踩著地,一隻腳踩著踏板,艱難地往前挪。
但不知道是因為車太大了還是因為陶楂學會自行車的心情太過於迫切,導致他手忙腳亂。
他摔得一身灰撲撲,沮喪地回了房間。
陶大行和向瑩兩人都不知道他奮力掙紮過。翌日,陶楂就說不學了,學不會,陶大行見兒子那跟霜打茄子的可憐樣兒,扛著輛輪自行車又去換了輛四輪的。
四輪的很好上路,陶楂終於找回了一些成就感。
隻是在稍微懂事點,加上被學校裡的同學們笑話過後,才知道隻有學不會自行車的小朋友,才會騎這樣的自行車。
林寐…
林寐倒沒有因此嘲笑過自己。也沒嘲笑過彆的。
陶楂覺得他是裝的。
坐在後座的陶楂想得非常出神,路上清晨微涼的風拂在他的臉上,早上人少,非機動車道上的車就更少了,林寐的自行車騎得又穩又快。
比四個輪子的要快。
陶楂忽然不想再自己騎車上學了,林寐載著自己好像很輕鬆,以後可以賴上他。
“林寐哥哥,我看見你給我的練習本了。”陶楂把頭小幅度地往前伸了一點,將將要靠上林寐的手肘,他要很努力很彆扭,才能看見林寐小半張麵無表情的側臉,“就是你放在馬卡龍袋子裡的練習本。”
“還有你寫的話,我也看見了,謝謝你。”後麵三個字,陶楂是真心的。
他向林寐道謝,和他討厭林寐不衝突。道謝完了,他照舊不喜歡林寐。
陶楂總覺得林寐光芒太盛太刺眼。所以他不喜歡。
騎了一段路,到了十字路口,林寐握了刹車,陶楂上身被慣性往前撞去,但林寐的車依舊停得穩穩的。
林寐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來回應陶楂鄭重其事的“發言”,“然後呢,可以好好做題了嗎?”他身形微側著,一條腿微屈腳踩著地麵,看起來有一種散漫的隨性。
陶楂知道自己有點不太占理,“可以了可以了,我今天就寫完了給您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