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猜測在景玉腦海中轉啊轉,但什麼都說不出。
景玉想自己總不能拍拍克勞斯的肩膀,然後問他:
“哥們?你怎麼不脫衣服啊?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目前並不想挑戰克勞斯先生的尊嚴。
直到一周過後,景玉才發覺自己生活缺少了什麼。
她已經很久沒有喝到珍珠奶茶。
受累於12年《萊茵雜誌》上的那篇報道,原本如春筍般瘋狂湧出的奶茶店紛紛關門,雖然如今已經對“珍珠奶茶會致癌”這種說法辟謠,但剩下的奶茶店卻仍舊不多。
克勞斯不允許景玉喝奶茶。
在他眼中,珍珠奶茶被無情劃分到垃圾食品中。
景玉忍耐好久,最終決定偷偷挑戰一下對方的權威。
在告訴珍妮弗自己想要去塞德林格街購物後,珍妮弗立刻幫她聯係好了司機、車輛,以及一部分現金。
景玉對買奢侈品的興致不高,她很樂意讓克勞斯幫她做決定每天穿什麼,背什麼樣的包包。
她來這兒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奶茶店。
慕尼黑的奶茶店不多,景玉讓司機在一旁的咖啡店等她,自己急匆匆地朝奶茶店狂奔——
剛下車,還沒跑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去哪兒?”
景玉停下腳步。
糟糕。
出師未捷身先死。
長使龍寶寶嗷嗷哭。
克勞斯的車子就在旁邊。
他下了車,冬日燦爛的陽光下,眼睛的綠色漸淺,有著透明乾淨的光芒。
景玉優雅端莊地並攏雙腿:“鍛煉身體。”
克勞斯看著她腳下的漂亮高跟鞋,和煦詢問:“穿高跟鞋?”
“是呀是呀,”景玉說,“這是我們中國一種獨特的鍛煉方式,輕功水上漂,您聽說過嗎?先生,就是——”
克勞斯說:“坦白從寬。”
他身材高大,俯視著景玉:“我喜歡誠實的孩子。”
景玉:“……”
“先生,”景玉盯著自己腳尖,“我想喝奶茶。”
“奶茶屬於垃圾食品。”
“那好吧,”景玉從善如流,“世界上最帥最慷慨最大方的克勞斯先生,我想喝垃圾。”
世界上最帥的克勞斯很滿意她嘴巴的甜度。
然後冷漠無情拒絕了她卑微的請求,鐵麵無私將她帶回家。
失去奶茶的景玉,就像魚沒有水,貓沒有罐頭,孫猴子沒有那個大桃。
下午的閱讀效率明顯下降,景玉甚至還忍不住趴在書上睡了一覺。
晚上克勞斯抽查她今天下午的學習成果,很明顯,效果並不理想。
他坐在木椅上,微微眯眼,雙手合十,優雅地疊在腿上。
“我需要一個解釋。”
景玉被克勞斯一連串專業的提問弄到神思恍惚,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在做論文答辯。
她難以置信地問:“親愛的克勞斯先生,為什麼您要逼我這樣學習?”
“您是我的導師嗎?還是我的家教?還是學校的校長?”
克勞斯聽她說完,輕歎口氣:“你怎麼能這樣想?甜心?”
他今日穿了件法式領黑色襯衫,搭配著暗色平駁領雙排扣馬甲,邊批評景玉,邊將領帶解開,放到旁邊桌子上。
英俊的克勞斯先生神色端正,他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鋼筆,注視著燈光下、景玉纖細的脖頸。
他換個坐姿。
克勞斯問:“你忘記了我們的協議?”
說這些的時候,克勞斯沒有笑。
他不笑的時候,神色嚴峻冷冽,頗有些不可靠近的氣勢。
隻是平時縱容景玉,外加她一直老老實實遵守規則,才沒有見過他這麵。
景玉被他的氣場鎮住了。
克勞斯走到她身側,他個子原本就高,尤其是站在一直宣稱自己160的景玉身側。
景玉的頭頂,甚至還不到他的肩膀。
克勞斯襯衫頂端的第一粒紐扣已經打開,他摘下手表,擱在旁邊的桌子上。
啪嗒一聲輕響。
在這寂靜的書房中如此清晰。
他暗色西裝馬甲上的鏈條,在燈光下有著無生命版的冷漠光芒。
景玉仍舊坐著。
克勞斯俯身,仔細看她,隨著他的動作,馬甲鏈也輕輕晃了下。
景玉的嘴唇和臉頰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馬甲鏈的金屬質感和冰冷溫度。
克勞斯撫摸她的臉頰:“寶貝,你認為我花這麼多錢和心血栽培你,是為了什麼?”
她回答:“是為了讓我好好讀書、學習。”
“沒錯,”克勞斯頷首,他冷靜地取下馬甲鏈條,“你需要為目標努力。”
“而不是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