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莫名的緊張。(1 / 2)

鬢影衣香 一枝嫩柳 5160 字 6個月前

阿瀅抬頭往上看,夜晚的濃霧已經籠罩過來了,城門燃了燈,四下照得無比亮堂,處處都站著官兵和守城門的吏卒,他們手拿長槍劍戟,穿了官府的紅袍衣,站得筆直肅穆。

汴安兩個大字印在城牆上,字跡巍峨壯麗,令人心中不自覺生畏。

人潮湧動正往裡擠,有趕馬車的,有如同他們一般騎馬的,馬車寬大豪華,雕花飾錦,朱頂是清漆燃就,四角掛了香包令牌,馬屁也掛了上好的馬鞍子,挑貨商客絡繹不絕。

此時已快到宵禁,竟然還有那麼多人?

守城門的官兵分列兩側,場麵的熙攘規模遠非莫臨關可比。

不愧是大越的都城所在之地,她的小嘴巴都忍不住張大了。

城門由皇城司監管,何時輪到禦林軍插手了?人潮熙攘,喬裝進城並不難,可若是真的躲過了城門的禦林軍貿然出現在城內,又該如何向父皇交代。

如此,不得不亮麵出牌了。

隻是,帶著她很不方便。

商濯喚來下屬牽來一匹馬,他掐著阿瀅的腰肢將她抱去另一匹馬上。

阿瀅不防,歪頭看他,“怎、怎麼了?”

一路上跟著商濯同乘一騎,眼下到了汴安,忽而將她抱走,叫她不是很適應,眼巴巴看著他。

汴安城實在太大,她真怕迷失在這裡。

“阿瀅,我需要先進宮複命,我讓近衛送你去安置,待我忙完手頭的事情再來看你。”

他撥了幾個人跟在阿瀅後麵,其中一位是他慣常使喚的近衛,名字叫昭潭。

“那殿下會來嗎?”她莫名的緊張。

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這次與商濯分開,便再難見到他了。

“會。”

“阿瀅放心吧。”

她不好耽誤商濯的事,便乖乖點頭,“好。”

“我等著殿下。”

“嗯。”商濯朝她露出一抹笑,隨後看向他的下屬,“好生照看姑娘,不能出一星半點的差池。”

下屬明白商濯的囑咐為何意,不光要照顧她的安全,還要監視她的行蹤,謹慎為上。

“屬下領命。”

商濯帶著一波人先進去了,阿瀅看著他身旁的人朝守門的官兵亮出令牌,他摘下鬥篷的帽子,露出英俊的麵龐,隨後那些官兵跪倒一片,周圍驚呼聲此起彼伏,“二殿下回來了?!”

“真的是二殿下!二殿下沒有死!”

“快去稟告陛下!”

不多時,又來了一支皇家禁衛,為首的朝商濯跪下,隨後領著他往裡麵走去。

就當男人的聲音徹底消失之前,他側了身,往阿瀅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短暫的眼神接觸過後,他便挪開了視線,隨後城門恢複了先前的喧鬨,百姓還在議論紛紛,二殿下真的回來了。

“我就說啊,二殿下戰無不勝,怎麼可能會死在魏人的手中。”

阿瀅跟著商濯留下的近衛昭潭進城,聽見了不少百姓口中有關商濯的事跡。

“魏人狡詐,不過是這兩年得了些勢,用計謀害了二殿下,魏人跟當年的吐蕃比起來算個什麼東西,吐蕃人凶猛尚且被二殿下收拾得服服帖帖,魏人戰敗也是遲早的事。”

“是啊是啊……”

阿瀅聽到這些議論,心中生出與有榮焉之感,這樣英明神武,被人口口稱讚的人物是她的未婚夫婿。

“……”

她被安置到了一處私宅,是商濯在宮外所購置的,少有人知道,他偶爾會來這邊小住幾日,裡麵丫鬟仆從一應俱全。

隻不過沒有女子所用之物,昭潭帶著她過來的時候,宅院裡的下人皆震驚了。

紛紛用好奇打量的眼神往阿瀅的身上看。

她到底是誰,看著衣著簡陋,行為粗鄙,不像世家貴女,那張臉倒是清麗嬌俏,不過汴安美人如雲,她的長處也就不算是她的長處了。

但她是昭潭帶來的,昭潭是殿下的貼身近衛,他隻為商濯辦事,商濯這麼多年潔身自好,身邊從未有過女人,況且,他有了未婚妻。

阿瀅住進來的後一日,昭潭便叫了京中最好的成衣坊掌櫃帶了些衣裙過來給她安置,另外的鞋履,內襯小衣,釵鐶首飾,胭脂水粉,該有的都帶過來了。

除此之外,還讓成衣坊掌櫃領來的繡娘,給她丈量了尺寸,挑選錦繡段子,裁製秋衣。

阿瀅活了小半輩子,從來沒見過那麼好那麼漂亮的衣衫首飾,布料好得她沒法用言語來形容,摸上去的手感絲滑溫軟,穿在身上一點都不磨肌膚。

甚至於讓阿瀅覺得她的手太過於粗糲,會不小心把那些衣裙給弄壞了,珠釵玉環的簪頭做得栩栩如生,她在莫臨關最好的首飾鋪子見過最貴最好的珠釵都沒有眼前的這個好。

和眼前看到的珠釵衣衫對比起來,莫臨關的鋪子衣衫簡直上不了台麵,有一瞬間阿瀅心中生出無儘的卑怯。

她呢?她連莫臨關最好的首飾衣衫都買不起。

方才褪去身上的粗衣羅裙,兩相對比之下,她看著自己的舊衣舊鞋,心裡很不是滋味,小臉漲紅,微微埋首,名貴的衣衫穿在身上她心裡生不出歡喜,反而覺得很不自在。

總感覺她配不上這裡的一切,配不上商濯。

“……”

她跟昭潭說太貴重了,還是不要采置了,隨意一兩身衣衫便可,她會隨時換洗。

因為周圍站著隨侍的丫鬟,聽到她說的這句話,眾人露出奇怪的眼神,麵麵相覷,即便那些眼神沒有落在阿瀅的身上,凝固的氛圍也叫她坐立難安。

昭潭沒有如她的意願,隻講道,“姑娘不必客氣,一切都是殿下吩咐,您安心受用便是了。”

“若您執意不要,殿下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他拿商濯打壓阿瀅,她果然沒有說話了。

阿瀅沒有敢問要花多少銀錢采買這些衣物首飾,隻見昭潭遞給成衣坊的掌櫃一袋重重的荷包,露出的一片金葉子讓阿瀅忍不住咽了一口沫。

這麼多錢,足夠把她們的戲班子都給買下來了!商濯欠她的,恐怕一件衣衫就還清了。

晚膳用得更是豐盛,她叫不上來飯菜的名字,隻知道雞鴨羊肉全都有,菜色多到令人震驚,擺盤精致好看,讓她不忍心動筷子,吃得比過年節還要好。

“會不會太多了?”就她一個人用膳。

她邀請圍在旁邊的丫鬟仆從一道坐下,誰都不敢動,倒是上來了兩個丫鬟,不過不是跟阿瀅一道用膳,而是來伺候她用膳,阿瀅受寵若驚,不過是夾菜而已,她不要伺候,把人遣走了。

昭潭蹙眉看著她尊卑不分的舉動,上前提醒,“姑娘是客,她們不過是丫鬟,不能與姑娘同桌用膳。”

“那你……”

“屬下也不配和姑娘一道用膳。”

阿瀅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和他身上所穿的黑色侍衛服一樣令人覺得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