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喊出這個天價,不用司主開口,其他人也會立刻發出質疑,但這人是鳳儀郡主便沒人會去懷疑,因為鳳儀郡主出的起這個價。
鳳儀郡主的父親也就是榮陽長公主的駙馬堪稱富可敵國,據傳聞當年榮陽長公主願意下嫁魏家,就是看中魏家有錢。
但再有錢,也不是這麼揮霍的吧。
死一般的沉寂後,淳於慶站起身一把掀開紗簾吼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魏華裳,你瘋了嗎!”
一萬一千金,已足矣買一座城池!
為了一個秦北珩,至於嗎?
然而下一瞬,一道勁風便朝淳於慶迎麵而來,他身邊的侍衛察覺到危險飛快將他拉開卻還是晚了一步,一道血印立刻出現在臉側。
淳於慶不敢置信的捂著臉瞪著那把狠狠紮在柱上的匕首,不知是不是氣急了,抖著唇竟好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其他所有人也皆震驚不已,但雖然震撼,卻又並不意外,因為這很符合鳳儀郡主的脾性。
迄今為止,據他們所知除了秦北珩以外,沒人能在鳳儀郡主手上占上風,包括皇子公主,淳於慶就更彆提了。
“再罵本郡主,嘴就彆要了。”
清冷倨傲的聲音從紗簾中傳來,淳於慶也終於找回了神智,氣的手指發顫:“魏華裳!你敢傷本王!”
“傷了便傷了,表哥想如何?”
傲慢的語氣讓淳於慶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怒聲朝身邊人吼道:“還愣著作甚!上啊!”
兩間包房幾乎同時有人破簾而出,一場戰鬥隨之而起。
劉行知一直注意著場上的變化,見此頗有些心動。
狗和狗咬起來了,若他能趁機救出阿珩...
他心中的計劃還未成型,文時鈺的侍從和風便又過來了。
“怎麼了?現在送錢也無用了。”
一萬一千金,劉文兩家家底掏空也弄不出來。
卻聽和風恭敬道:“劉世子,小的來要方才借的銀票。”
劉行知:“...”
他唇角抽了抽,示意半青將銀票還回去:“本世子又不是不還,他急什麼?”
和風隻當沒聽見,接過銀票後,又道:“世子讓小的給劉世子傳一句話,今日切莫輕舉妄動。”
劉行知一怔:“什麼意思?”
文時鈺怎知他的計劃。
“鳳儀郡主帶了金羽衛,暗中有鳳衛護送,劉世子的人不是對手。”和風說完這話便恭敬告退了。
金羽衛是鳳儀郡主府最出色的侍衛司,乃聖上所賜,鳳衛是魏華裳的暗衛,魏家花重金為她培養的,尋常並不出動。
劉行知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一萬一千金,金羽衛,鳳衛,今日對阿珩勢在必得的人不是淳於慶,而是魏華裳!
劉行知氣惱之餘生出了幾分不解。
何等大仇需要這樣的手筆?難不成就為了前些日子折在阿珩手上的金羽衛和那個女使?
與此同時,北方位包房裡一位俊逸儒雅的公子垂首看著手中的紙條,眉頭微蹙。
‘金羽衛鳳衛隨行,勿動’
這張紙條是半盞茶前混在他的點心碟中送進來的,他並不知道出自誰的手,但他知道劉行知暗中埋伏了人,而對方顯然也對此知情,遂特意來提點他。
劉行知的人對上金羽衛鳳衛,絕無生還。
這個人是誰,為何幫他們。
定國公爺助善王養私兵意圖謀逆,位高權重者除了文國公府鎮國公府,沒人會敢冒著風險救人,而尋常門戶不可能知道鳳儀郡主的部署。
文時鈺思來想去都得不到答案,恰和風回來,便讓他將紙條毀了,盯著場上的打鬥陷入了沉思。
淳於慶共帶了八個侍衛,魏華裳此時身邊會武功的隻有侍女雲蕙,侍衛楊不平,雖不落下風,一時半會兒卻也勝不了。
魏華裳隔著紗簾瞥了眼台上衣衫襤褸的人,不耐等待,吩咐侍女雲芷:“傳金羽衛。”
雲芷恭敬應下。
不多時,雲芷帶著十八個金羽衛魚貫而入,分成兩列守在高台兩邊。
魏華裳掀開紗簾飛身而下,落在秦北珩身前,雲蕙與楊不平則先後持刀護在她前方,打鬥因此而停止。
鳳儀郡主今日著一身煙紫色束腰窄袖裙,頭發高高束起,以紫羅蘭銀冠流蘇點綴,飄著兩縷細紫色發帶,腰間是銀色腰封,鑲嵌著幾顆小寶石,護腕亦如是。
豔麗無雙,英姿颯爽,堪稱人間絕色,但她的氣場太過駭人,沒人敢多看。
“表哥,你的人不行啊。”
魏華裳一如既往的張狂,全然未將淳於慶放在眼裡。
她的身後立著金羽衛,身前是武功不凡的侍女侍衛,彆說淳於慶的八個侍衛,便是罪奴司所有的侍衛加起來,也奈何不了她。
當然,司主可沒那個膽子敢對魏華裳動手。
淳於慶臉上做了簡單的包紮,細布纏了半張臉,又因氣的太狠,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扭曲。
但出現的金羽衛和臉上的疼痛讓他又撿回了幾分理智,他清楚他鬥不過魏華裳,至少今日不行。
“一萬一千金,表妹可真是大手筆,姑姑可知曉?”淳於慶咬牙不甘道。
“表哥隻管去告狀。”魏華裳不屑輕笑:“表哥可還加價?”
這個天價淳於慶自然不可能加得起,魏華裳又豈能不知,她自然也不是真心詢問,不過是故意諷刺罷了,淳於慶咬著牙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不知何時藏起來的罪奴司司主此時極有眼力見的跑了出來,似迫不及待般詢問:“可還有人再加價?”
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
一萬一千金,他們這些人加起來也拿不出這個數。
司主對此心知肚明,但還是按照規矩詢問了三遍,見無人應後,才高聲宣布:“今日的罪奴秦北珩歸鳳儀郡主。”
話剛落,雲芷便揮手讓人將金子抬上來,朝司主道:“請司主點檢。”
清點無誤後,司主將文書呈上,文書一簽,從此以後秦北珩便歸魏華裳,再無回旋之地。
劉行知隻能眼睜睜看著魏華裳簽下文書,看著她讓人將秦北珩帶走。
他養尊處憂十幾載,這一刻才真切感受到無能為力的滋味,也終於明白為何來之前父親會對他說‘你救不了他’。
他此時不得不承認,他救不了,也似乎沒人能救了。
劉行知閉上眼,緩緩落下一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