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祿被送回宮中,林恙聽到消息趕過去,被林祿抱著好一頓哭嚎:“義父,義父您要為兒子做主啊,那鳳儀郡主實在太不將義父放在眼裡了,劈了蠱蟲不說,還放虎取兒子性命,若非城防司的人發現,兒子說不得就給那虎咬死了啊。”
“義父,兒子好痛啊。”
林恙黑著臉檢查林祿被咬斷的手指,氣的臉頰發顫,當即朝身邊人咬牙吩咐:“讓人去將那頭虎給咱家殺了,那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也給她點教訓。”
林祿急切道:“義父,就隻給她點教訓嗎?那丫頭囂張至極,半點不將義父放在眼裡,蠱蟲也是她劈死的。”
林恙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恨鐵不成鋼的怒斥道:“你就這點出息!還能在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手上吃虧!”
“殺了她,你是也不想活了?那丫頭是陪著鳳儀郡主長大的,真要了她的命,你還有活路?”
林祿勉強恢複了些理智,但還是有些不甘心:“可兒子沒了根手指,就這麼算了嗎?”
“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林恙咬牙切齒:“這筆賬咱家遲早要同鳳儀郡主好好算算。”
這時,跟在林恙身邊的另一個太監林福上前道:“義父,兒子得到消息,淳於小王爺折了不少人在鳳儀郡主手上,昨夜鳳儀郡主又燒了淳於小王爺的宅子,搶了裡頭的珍寶,據聞,那宅子裡原本還養著不少女子也都不見了蹤影,多半也在鳳儀郡主手上,可奈何淳於小王爺找不到半點證據,告不了狀,兒子估計這淳於小王爺多半要想彆的法子找回場子。”
林恙眼底劃過一抹沉思。
淳於小王爺還能有什麼彆的法子,不外乎是派人刺殺。
心思幾轉後,林恙便有了章程,吩咐林福:“找幾個身手好的,跟著淳於小王爺的人,殺了秦北珩和那小丫頭,扣到順親王府頭上。”
林福一臉奸笑的奉承道:“義父英明。”
林祿亦覺解氣,扯出一抹陰森笑意。
-
子時剛過,鳳儀郡主府便來了不速之客。
魏華裳微闔的雙目睜開,透著燭光朝窗外看去。
柴房外已亮起了火把,她隱約能看到打鬥的身影。
魏華裳是半個時辰前來的柴房。
既知曉今夜不安寧,她也睡不安穩,索性便來柴房守著她一萬一千金和一根有價無市的參。
魏叔用儘畢生所學到底是保住了秦北珩的命,眼下人已經退了燒,隻仍昏迷不醒。
打鬥愈發激烈,身後也突然傳來動靜,魏華裳一回頭便與她的‘金和參’四目相對,她冷笑一聲,語氣不明:“吵醒秦大世子了?”
秦北珩已醒了好一會兒了。
他一睜開眼就看見木桌旁坐著的一道身影,她一身素淨寬袍手肘托腮背對著他,似在淺寐。
他初時並沒想明白她為何會在這裡,直到外頭亮起了火把。
那一瞬,他心中不免生起一股異樣。
她竟會親自來這裡保護他。
他打算起身,傷口又實在疼的緊,隻能放棄,但被褥下穀草輕微的窸窣聲讓她回了頭,她未施粉黛一臉素淨的盯著他,不知是不是昏黃的燭火所致,這一刻她的身上竟少了幾分淩傲之氣。
“怎麼,燒傻了?”
秦北珩看著魏華裳起身,屈尊降貴的半蹲下用手觸了觸他的額頭,輕嗤道:“命倒是大,這麼折騰都還沒死。”
冰涼的觸感轉瞬即逝。
秦北珩卻隨之清醒了幾分。
“有人來殺我。”
魏華裳手隨意搭在腿上,涼颼颼道:“算你有點自知之明,你這幾年可真夠忙的,落到這般田地還能遭人惦記,嘶,怎麼有人能這麼討人嫌呢?”
秦北珩彆開視線不語。
魏華裳罵他的話總是層出不窮,他寬宏大量,從不跟她計較。
“淳於慶?”
魏華裳挑眉:“不止呢,還有林恙的人。”
秦北珩略有不解。
他對林恙已無威脅,且以他目前的處境來說,能不能在魏華裳手中活下來都是未知數,林恙何必多此一舉。
“因為本郡主今日放虎咬斷了林恙乾兒子的拇指,他將這筆仇記在你身上了。”
魏華裳看穿秦北珩的想法,好心解釋道。
秦北珩微微蹙眉。
魏華裳的仇為何要記在他身上。
“因為本郡主為你花了一萬一千金,你若死在他手上,本郡主的錢不就白花了?”魏華裳伸出食指戳了戳秦北珩肩上的傷,漫不經心道:“你的命隻能是我的,除了我,誰殺你,我就殺誰。”
若她的手指沒有狠狠地戳在他的傷處,這聽起來倒像是一句情話。
但誰都清楚,他們之間沒有情,也不會有。
她留著他,不過是記恨折磨。
傷口處逐漸開始滲血,秦北珩卻麵色不變。
這點痛對於剛遭受過酷刑的他來說,著實算不得什麼。
魏華裳沒得趣,慢條斯理的收回手,在他衣襟上擦淨手指上沾的血後,突然道:“其實秦家還活了兩個人,對嗎?”
秦北珩原本漠然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魏華裳!”
魏華裳見他這般反應,頓時來了興致,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在他麵前晃了晃,笑的萬分燦爛:“彆急呀,我沒告訴任何人,我還幫你把他們藏起來了呢,有我的鳳衛首領親自看著,保管任何人都動不得他們。”
秦北珩壓著心驚與戾氣,道:“你想如何?”
“你求我。”
魏華裳收起玉佩,微微傾身道:“你求我我就給他們一條生路,否則本郡主就拿他們去喂虎,那孩子細皮嫩肉的,阿虎一定很喜歡。”
秦北珩看著魏華裳的笑臉,竟驀地冷靜了下來。
良久後,他平靜道:“郡主隨意。”
魏華裳慢慢斂起了笑意,而後冷哼了聲站起身走向木桌:“無趣,跟你說話真沒什麼意思。”
秦北珩盯著他的背影,眼底劃過一道暗光。
她果然是在試探他,她到底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