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過後,狩獵便正式開始。
每年冬獵都會設定彩頭,今年也不例外。
聖上與皇後親自放了重彩,參加狩獵的年輕公子姑娘們早已是躍躍欲試。
隨著聖上一聲令下,馬蹄聲起,眾人爭先恐後的進了獵場。
獵場的大路早已清掃乾淨,但路麵還是有些滑,騎術不佳的還栽跟頭鬨了些笑話。
魏華裳是靠前進的獵場,兩個金羽衛隨行。
原本狩獵隻能帶一名隨侍進山,但魏華裳不一樣,她受寵,且不放過任何炫耀自己受寵的機會,所以年年她都是帶的兩個。
且每次都是楊不平和一個金羽衛。
走到深處,四下無人時,扮作楊不平的鳳聽拉住韁繩,朝魏華裳道:“屬下去接應楊不平。”
魏華裳剛點頭,鳳聽就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馬背上,馬兒愉悅嘶鳴了幾聲,好似瞬間歡快了不少。
它不像另一個金羽衛,早在鳳聽靠近它時就認出了這不是它的主人,它本是一匹烈馬,奈何對方太過強硬,它迫於淫威才沒敢將人甩出去。
而剩下的那個金羽衛已經懵在了原地。
大人方才說的什麼?去接應楊大人?每個字他都聽清了,但連在一起卻聽不懂了。
不過今日能跟著魏華裳進山的自不是多蠢笨的人,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今天的大人不是大人,而能扮作大人,且有這麼好輕功的人根本不做他想。
金羽衛唇角一抽,怪不得方才不吃葡萄乾反倒裝走了一堆橘子。
“找個僻靜的地方,先等楊不平。”
魏華裳見金羽衛自個兒想明白了,也就沒再解釋,吩咐道。
金羽衛恭敬應下:“是。”
不必魏華裳再吩咐他便在路上給楊不平留下了信號。
二人尋了處人跡罕至的地方,等著楊不平。
魏華裳坐在石頭上,看著那金羽衛滿臉不忿的將楊不平馬背上的橘子取下來掛在自己的馬背上,又將自己懷裡的葡萄乾換了上去。
兩個統領愛打架,底下的人也都見不得對方。
不過這點小打小鬨她從來都不會認真去管,人生嘛總不能什麼都按部就班,有點消遣和趣味沒什麼不好的。
況且有鳳衛的刺激,金羽衛的武功可謂是日益增進。
上回打架還打了個平手,雖然是十打二。
不過她確實也沒有想到楊不平那樣板正的性子,竟然會讓十個金羽衛去給人家兩個人套麻袋,當然,後來鳳聽也找過來給自己的人也報了仇。
那次,楊不平好長一段時間走路都是瘸著的。
魏華裳偏頭望著雪景,輕輕笑了笑。
她其實並不喜歡熱鬨,也不喜歡權謀,她喜歡平靜安樂的日子,喜歡在鳳衛金羽衛打架時偷偷去看熱鬨,喜歡停下來逗一逗街邊的貓貓狗狗,喜歡看父親母親彈琴下棋。
其實她也可以什麼都不管,裝聾作啞的享受這樣的日子,可她做不到。
從她被送進中宮開始,就注定她這一生不會安寧。
既然無法平和的過日子,那她就選擇轟轟烈烈,即便或許沒有未來。
在這片小角落中,魏華裳貪婪的呼吸著新鮮而自由的空氣。
直到傳來一陣突兀的馬蹄聲。
金羽衛快速的立在了魏華裳身側。
馬蹄聲越來越近,幾道人影也越來越清楚。
最前麵馬背上的人一身明黃勁裝,氣質卓然,貴不可言。
正是當朝東宮,淳於章。
他似乎也很意外在這裡看到魏華裳,拉住韁繩後,微訝道:“鳳儀?”
魏華裳揚起一抹明豔的笑容,親昵道:“章哥哥怎麼來這裡了?”
淳於章:“孤追一隻鹿到了這裡,鳳儀可有看見?”
魏華裳搖頭:“沒有看見啊。”
“罷了。”
淳於章四下望了眼,放棄尋鹿,反而問道:“鳳儀怎在這裡?楊大人呢?”
魏華裳麵色不變,心卻是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