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島,浮雲淺淡,海水湛藍。
島嶼氣候宜人、風景壯闊,每年吸引無數夫妻來此結婚,但很難有一場儀式比今日更盛大。
婚禮現場采用半露天戶外設計,茂密柔軟的綠枝搭在屋頂,融融陽光被葉片剪碎,投下斑駁的光影。高懸的水晶吊燈華美璀璨,跟造型獨特的舞台交相輝映,自然野趣又不失高貴。
今日的主角是兩名天之驕子。
新娘是萬星集團何董的獨女,楚弗唯。其母是國際知名設計師楚晴。她自幼接受藝術熏陶,以優異成績考上Q大金融學,近年逐步接觸萬星旗下業務,是當之無愧的集團繼任者。
新郎是恒遠集團韓董的長孫,韓致遠。他是海外名校畢業,在集團任職後主導兩起重大並購案,並在後續獲得不菲收益,是韓董悉心培養的對象。
兩人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在外界看來是天作之合。
同時,兩大豪門強強聯手,時局勢必風雲變幻。
因此,婚宴的賓客皆是各界名流,不遠萬裡乘坐私人飛機抵達島上,在觥籌交錯中等待新人出場。
楚弗唯抵達現場時,早已換好純白婚紗。她的秀發被盤起,頭戴母親設計的鑽石皇冠,正中間鑲嵌六千萬的藍鑽,被朦朧輕紗襯得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楚晴牽過女兒的手,仔細地上下打量,一時間感慨萬千:“我們的唯唯長大了。”
“要不是你跟致遠相愛,再加上韓董表了態……”何棟卓道,“不然,我是不會同意你們結婚的。”
“爸,為什麼?”
“亂。”
恒遠的市值比萬星略勝一籌,但組織內部架構格外混亂。
雖然韓老爺子率先表態,效仿當年的何棟卓和楚晴,未來的孩子將隨母姓,又為籌備婚宴一擲千金,可謂擺足了謙卑姿態,卻依舊改變不了何棟卓對韓家的刻板印象。
“好啦,隻要他倆幸福就好。”楚晴安撫,“我們打拚了那麼久,不就希望她自由自在,能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何棟卓凝視女兒,意味深長道:“你真的喜歡致遠?”
兩個孩子打打鬨鬨地長大,確實有堅實的感情基礎,但乾脆利落地拍板結婚,還是不免讓人心生疑慮。
楚弗唯睫毛顫動,她注視著父親,眼睛眯成彎月,綻放燦爛笑容:“當然,除了爸媽你們外,他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
何棟卓沉默良久,緊接著長歎一聲:“算了,這樣也好。”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父母插手過多,沒準搞砸一切,倒不如相信她。
閒聊後,楚弗唯目送二人離去,同樣站在原地出神。
她當然理解父母的苦心,隻是跟喜歡的人結婚,就一定能獲得幸福麼?
婚姻本質是經濟關係,非跟愛情搭上邊,多少搞得太複雜,不如敲碎粉飾的糖衣。
“叔叔阿姨說了什麼?”
沉穩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放心,沒露餡兒。”楚弗唯眉毛一揚,扭頭瞥向韓致遠,先審視一番他的著裝,接著隨意地吹口哨,拿腔作調道,“我英俊富貴的未婚夫——”
韓致遠額前碎發被撥開,露出額頭及俊美的五官,衝淡往日疏冷氣質。他西裝革履、身姿筆挺,襯衣用鑲鑽袖扣點綴,恰好跟她的婚紗樣式配套。
楚弗唯上前端詳:“你化妝了?”
今日,她一大早就換衣化妝,提著厚厚的婚紗行走,一路被繁重行頭折磨,現在看他也塗脂抹粉,心裡才勉強好受一點。
韓致遠斜她一眼:“你不也化了?”
“何止。”楚弗唯甩了甩裙子,嫌棄道,“我們打個商量吧。”
“商量什麼?”
“以後再有這樣的活兒,你來穿婚紗,我來穿西裝。”她調侃,“韓總穿婚紗肯定美翻了。”
“……”
韓致遠沉默許久,隻見婚紗裙擺披滿碎鑽,卻都不及她挑釁的眸子耀眼。即便她華服加身、寶石裝點,依舊像被綢緞包裹的利刃,藏不住的鋒芒畢露。
片刻後,韓致遠頷首:“可以。”
楚弗唯麵露意外:“這麼好說話?”
他嘲笑:“不過,你是打算假戲真做,再跟我結一次婚麼?”
她聽聞此話,翻了個白眼:“大喜的日子,彆講鬼故事。”
婚禮現場高朋滿座,隻有兩位主角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數月前,楚弗唯剛剛返回海城,就收到韓致遠的邀約。她好奇地赴約,他卻開門見山。
昔日發小褪去青澀少年氣,在商場廝殺之中浸潤冷厲,連話語都利落如冰淩。
“開價吧,合約婚姻,出多少錢,你願意幫我控股集團?”
兩人青梅竹馬,從小競爭到大,在校時比成績,畢業後比履曆,堪稱一生之敵。
楚弗唯聽到他離譜的提議,第一反應就是放聲恥笑。
“韓總可真幽默,你拍電視劇麼?”她向後一仰,斜睨眼前人,不屑道,“好大的口氣,難道我沒你有錢?你覺得自己開得起?”
恒遠集團的業務遍布全球,確實比萬星規模龐大,但擋不住家族關係複雜。
韓老爺子如今還在世,等他將遺產分配完,每人到手的財產可不好說,韓致遠也隻是繼承者之一。
韓致遠不緊不慢道:“恒遠10%股權。”
“……”
這確實是下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