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信什麼挖角跳槽,那都純屬是錢沒到位。
與其噓寒問暖,不如砸筆巨款,不可能有員工不跟你!
“您真的……”甘姝瑤欲言又止,“很厲害。”
她都不知道該評價楚總坦蕩,還是接地氣,自己以前分明不是慕強的人,不會由於對方較高的社會身份產生濾鏡,但楚弗唯總用些簡單直白的話,不經意間觸動自己。
“行了,拍馬屁的話少說,你留給吳老師吧,讓他多教你兩招。”楚弗唯向後一仰,悠哉地玩起手機,“我可不會教你設計,最多沒事少使喚你。”
甘姝瑤無奈:“……我沒有拍您馬屁。”
“嘖嘖嘖,假惺惺,把你放後麵車廂,跟他們坐在一起,肯定聚眾罵我了。”
楚弗唯微揚下巴,得意道:“我大學時可隱姓埋名,做過底層實習生,知道每一家公司,都有吐槽老板的小群。”
甘姝瑤麵露意外:“那您懂得確實挺多。”
深諳員工們的小九九。
“當然。”楚弗唯突然想起什麼,興致勃勃道,“對了,韓總當初過來時,你們都罵什麼了,是不是都賊煩他,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
不愧是看熱鬨不怕事大的真夫妻?
*
創意文化區內,楚弗唯一行人抵達淮城,又經曆將近一小時的車程,終於抵達吳含鬆的工作室。
這裡說是工作室,現場卻坐落一棟小樓,院子內擺放兩架子花草。花卉品種並不昂貴,但顯然有人精心打理,頗有風韻。
樓門口懸掛一列非遺牌匾,都是各式各樣的榮譽,在陽光下金光閃閃,恨不得晃花人眼。
陳浠和李仕勳新奇地左顧右盼,欣賞造型彆致的小樓,時不時拍照留念。
片刻後,吳含鬆聞訊來接,都沒換下工作裝,腳步匆匆地露麵。他身材瘦削,笑容卻親和自然,主動伸出手來,手掌粗糙有力:“楚總,久仰大名,有人聽說您來了,還讓我代為問好。”
“您好您好。”
楚弗唯趕忙抬手回握,聽到此話麵露疑惑。
吳含鬆見她不解,解釋道:“園區的劉沛劉總,他前兩天跟我閒聊,說您是他高中同學,可惜他今天出去開會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楚弗唯當即驚訝:“劉沛在這個園區麼?”
她對劉沛略有印象,隻記得是一個話癆男生,喜歡跟在韓致遠身後,家裡在淮城做生意,他隻是到海城上學。
那時,韓致遠交好的同學不多,沒事就喜歡板著張臉,此人卻是個自來熟,總喜歡纏著韓致遠嘮嗑,雙方竟稀裡糊塗產生友誼。
某段時間,楚弗唯一度懷疑韓致遠不堪折磨,才會忍受劉沛待在他身邊。他怕越不搭理對方,對方越來勁兒,倒不如敷衍兩句,安撫社牛的躁動。
歲月如梭,沒想到昔日同學獨當一麵,也繼承家業,當上老總了。
“對,淮城近年扶持文旅項目,文化區兩邊的商業街,都被鑫祥盤下來了。”吳含鬆道,“劉總父親去世後,就完全由他來乾了,這個園區也算鑫祥的。”
楚弗唯了解地點頭,寒暄幾句瑣事,就隨眾人進樓。
小樓看起來不算大,實際裡麵彆有洞天。樓內擺放切割、滾壓、焊接的機器,儼然像複雜的加工工廠。
遠處不時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響,緊接著就有灰塵彌漫,好一會兒才徹底消散。
匠人們坐在桌前,全神貫注地投入工作,錘揲、掐絲、累絲、炸珠、焊接、鑲嵌,數道凝聚汗水的工藝過後,精致動人的飾品得以呈現。
設計師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都躍躍欲試,難掩心中的亢奮。
吳含鬆看穿他們的心思,笑著提議道:“有人想試試麼?我乾講也沒意思,不然找個工作桌?”
陳浠欣喜地舉手:“我想試試!”
“我也想!”
“行,我讓他們布置一下。”吳含鬆喊道,“小王,你找個地方吧。”
“好嘞!”
很快就有人過來,帶設計師們嘗試,近距離接觸金銀細工。
吳含鬆站在原地,他和楚弗唯交談:“我以前也跟賈總聊過,我們不缺懂手藝的人,實際搞金銀細工的人越來越多,僅僅想要入門,一年半載足以。”
“我們缺的是設計理念,隻學會了手藝,腦袋裡沒東西,來回來去那幾樣,設計圖都抄爛了,怎麼可能出好作品?”他感慨,“可惜賈總應了幾句,後來也沒下文了。”
“這回肯定有下文。”楚弗唯抬手,“吳老師,我向您介紹一下,這是甘姝瑤,姝瑤是涎玉齋設計部總監,專程從海城來向您請教,想要設計些適合年輕人的飾品。”
甘姝瑤連忙出列,露出禮貌的微笑。
吳含鬆開懷道:“好好好,你們想問什麼,我肯定知無不言!”
工作室裡其樂融融,設計師們大多科班出身,上手各類工具並不困難。
兩幫人馬交流起設計,甘姝瑤向吳含鬆請教細節,楚弗唯也趁機抽身,到旁邊看了看微信,處理公司的其他事情。
令人意外的是,韓致遠發來消息,詢問起她的日程。
[你幾點結束?晚上有空麼?]
楚弗唯:“?”
不會要叫她去金融峰會應酬吧?
楚弗唯果斷當沒看見,隻要等晚餐結束再回複,她就能裝作忙忘了,躲開無聊的社交晚宴。
誰料她算盤打得不錯,卻被人直接堵在門口。
時值黃昏,吳含鬆等人暫時放下工作,跟設計師們外出聚餐,順便接風洗塵。他們有說有笑地出來,卻發現路口有輛深色轎車,停靠在街邊的空位上。
吳含鬆訝異道:“哎,這車沒園區的牌,居然還開進來了。”
外來車輛想進園區,都要提前申請車牌,楚弗唯等人也是如此。這輛車卻乾乾淨淨,車身沒沾染任何塵土,車的前方更沒出示牌證,不知如何混進來的。
李仕勳:“那不是韓總麼?”
眾人定睛一看,果然認出熟人。
車窗緩緩落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子坐在車內,他看向從樓裡出來的楚弗唯,手腕搭在方向盤上,一聲不吭,氣質出眾,正是韓致遠。
楚弗唯一愣,不滿道:“你怎麼過來了?”
韓致遠麵色平靜道:“我怎麼不能來?”
“韓致遠,要我說,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麼跟自己老婆說話呢!?”
正值此時,車裡傳來神采飛揚的男聲,怒斥同伴冷若冰霜的態度。
楚弗唯一抬眼,就看到副駕有人,而且是位老同學。
“你應該說……”劉沛激動地扭來扭去,恨不得擰成麻花,嬌滴滴地示範,“老婆,我想你,我想死你了,所以我過來了——”
合約小夫妻目睹此幕,他們的沉默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