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沒有用竊聽器,而是直接光明正大在附近聽了暗樁的討論,類似“跟著那個女人進商場但什麼也不買實在是太辛苦了”,“如果那個女人在商場吃飯我們應該也可以吧”,“如果在商場吃飯或者購物能不能拿去報銷說是任務經費”……
當然不能指望組織的人擁有和官方機構工作人員一樣的覺悟。
也許不是每個警務人員都擁有著覺悟,但至少不會在盯梢的時候討論這種話題。
赤井秀一甚至還悠悠然在這些暗樁旁點了根煙。
他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並且準備好了對應的說辭和之後的計劃。
……但這些人根本沒注意到他。
赤井秀一:“……”
如果組織的外圍成員隻是這種水平,那他加入組織時為什麼要想那麼多辦法?隨便找個人碰瓷都可以的吧。
是不可以的,赤井秀一也知道這種暗樁對組織來說屬於“一次性用品”,或許這些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為誰工作。他隻是又一次深深明白,組織在這片混亂的土地上已經紮下了根,伸出了無數觸角。
已經知道有人在盯著自己,赤井秀一就降低了諸星瑪麗出門的頻率。
他摸清了這些外圍成員的水平,還施施然給FBI傳過一次消息。
琴酒一直沒有給他發任務,他也沒有拿到琴酒的聯係渠道。那個男人是把他放置了嗎?
回想起見到那個男人的經曆:第一次見麵完全是意外,他自己能想辦法脫身保命已經很不容易,當然沒辦法在出現意外時抓捕那個男人;第二次是到了任務現場才意識到任務的指揮大概是琴酒,拿到任務信息和執行任務之間的間隔時間太短,就算傳訊FBI也做不了任何安排……
要有耐心,赤井秀一想。
比起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的琴酒,另一批人要更沒耐心一些。
以諸星瑪麗身份不方便做的事,用諸星大的身份可以去做。在諸星瑪麗拿到代號的同時,諸星大可以根據諸星瑪麗完成的任務,在代號考核中發現的疑點,以及自己加入組織後感受到的一切,去查找線索。
諸星瑪麗是行動組。
而赤井秀一大致通過之前經曆的幾次任務察覺到了組織的分工。
行動組能接觸的是組織的具體行動。不管是暗殺也好,威脅也好,到行動組這一步,已經是組織執行的最後手段了。
完全可以通過不同行動去推斷出組織的脈絡。
但他隻是一般的行動人員時,能接觸到的任務也非常有限,除非他往上爬,成為重要的行動組乾部……而在行動組裡能找到的最大的情報源,大概就是能指揮大型任務,在行動組地位特殊的琴酒。
諸星瑪麗是琴酒的下屬,他會有機會。
而另外的呢?
組織的真實目的,組織的根基所在,組織的機密和其他的什麼……
就需要通過另外的渠道去想辦法了。
比如……赤井秀一轉過頭,對上了一個銀發女人的槍口。
他故意在諸星瑪麗曾經出現過的街區徘徊,表現出一副焦躁的樣子。
他看上去像是一個想要找人,但一直找不到所以逐漸失控的人。
而他在追逐著一個他認為和他的目標有關係的人時,仿佛不知不覺陷入了彆人的陷阱。
他在槍口前皺起眉:“你是誰?……是瑪麗讓你來殺我的嗎?”
他這時候又不像是一個瘋狂的人了。
庫拉索正對著麵前黑發的男人,陷入思考。
她得到了朗姆的任務:去確定諸星大的行蹤,想辦法控製住諸星大。
“確認一下諸星大的能力。”朗姆說,“不管是憎恨還是愛,瑪格麗特都很在意諸星大,那麼諸星大必須成為我們的棋子。”
瑪格麗特是琴酒從任務中帶回來的人,朗姆天然對她不信任。
但成員考核和任務發放的權限是在威士忌手裡,諸星瑪麗從基地走出來,又展現出了足夠價值,那麼朗姆也不能貿然插手——更彆提,在代號考核後,例行留存作為組織“檔案”的瑪格麗特的血樣吸引了BOSS的注意。
BOSS給他的任務是觀察,確認瑪格麗特手裡是否有他需要的東西。
而這麼多年,他得到的類似命令太多了。
“水”的實驗已經完成了,在朗姆眼中,這個實驗沒有太多擴展價值。在他眼裡,瑪格麗特先是個能力出眾的行動成員。
BOSS希望讓琴酒負責調查,這在朗姆眼裡無異於“BOSS讓瑪格麗特成為琴酒的得力助手”。
好在代號成員的藥物審核是他主持的,他也通過藥物審核摸清了瑪格麗特的“弱點”。
而這不夠,朗姆擅長的是威脅,是用親密關係去牽製。
瑪格麗特被他安排在琴酒手裡,那麼他就必須有一個反製手段。
所以現在,庫拉索站在諸星大麵前。
“跟我走。”她舉著槍,“或者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