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舟的藝人資料上的確有特彆交代他不吃葡萄、藍莓等漿果類水果。她一忙起來,就忽略了還有果醬這回事。
淩澈卻不打算就這樣點到為止,很直接地告訴她:“不用不好意思,下次彆自作主張給他點東西。”
淩澈雖然大牌,卻很少這樣教訓人。
那股氣勢與S級的信息素無關,卻足夠讓人腿軟。
茉茉紅著臉應了:“好的澈神。”
所有人心裡都有了問號。
這要說他們關係不要好,誰信?或許人家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的呢?
茉茉又和許棠舟道了歉,許棠舟感趕緊說:“沒關係。大不了吃了就是臉腫起來,第二天就好了。”
茉茉哭笑不得:“怎麼沒關係啊,你臉腫了節目還怎麼拍?再說了,這是真的很危險。舟舟,你不要說了,下次你吃什麼做什麼我還是問問澈神。”
許棠舟:“???”難道不是該問我本人?
許棠舟與淩澈的位置就隔著一條走廊,淩澈早就在繼續看書了,看上去沒空搭理他們,臉上還是寫著“莫挨老子”。
要是真的把他的瑣事都交給淩澈管,是嫌命太長還差不多。
航程又長又枯燥,許棠舟沒帶書,時間沒處打發,便小睡了三四個小時。他醒來時耳邊除了飛機發動機的些微轟鳴聲,機艙裡變得很安靜,窗外的天也都黑了下來。
飛機穿過月光下的灰色雲層,雲海層層疊疊,夜空中還綴著幾顆漂亮的星子。
淩澈睡著了。
機艙微弱的燈光裡,他側靠著傾斜的椅背,微微蹙著眉,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冷漠。
許棠舟想,吃飯時淩澈隻懶懶地戳了幾下,就沒什麼胃口了,盤子裡還剩了不少,他是真的很挑食。所以這麼挑食的人到底是怎麼長這麼高的?
似乎察覺到許棠舟的目光,淩澈忽然睜開了眼睛。
“看什麼?”
他說。
許棠舟偷看被抓個正著:“……”
他知道一般淩澈這樣問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好征兆。但是他還是想和淩澈好好錄節目的,至少不要太生疏,便主動說:“你餓不餓?”
淩澈眉毛皺得更緊:“你又餓了?”
剛才他親眼看見許棠舟吃了很多。
許棠舟做了個“噓”的動作,打開了他那個位置的小燈。燈光下,許棠舟白得晃眼,睫毛低垂的時候鴉翅一般。
他找到剛才脫下來的外套,窸窸窣窣摸索了一陣,遞了幾個巧克力過來,用氣音道:“我藏在衣服口袋裡麵的,這是我的秘密糧庫,分給你一點,你可以存起來。”
黃千說這樣做不算耍詐,反正節目組不會搜身。因為節目裡其他人說不定也會留一手,節目組在這方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知肚明罷了,誰敢真的讓藝人完全餓肚子呢。
因為激動,許棠舟的臉頰有點發紅。
他發現這情景和上學的時候靠零食和同桌打好關係也沒什麼不同嘛。
“你現在也可以吃。”飛機上可以點餐,許棠舟的手卻還伸在過道半空,“我還有其它的東西,不用擔心吃完了。”
淩澈卻沒接,隻問:“誰教你這麼做的?”
說謊、耍詐、打牌,都是誰教的?
什麼特彆守規矩的乖,他早該知道從許棠舟說從來沒談過戀愛起,人就完全變了。而這些都是誰教的,是那個標記過許棠舟的人?還是那個教許棠舟打牌的人?他隻要想一想,就很反感。
淩澈沒接那幾個巧克力。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許棠舟,沒再說話,也沒看許棠舟是什麼表情。
許棠舟弱弱地說:“黃哥教的啊。”
話音剛落,就對上前麵座位上看著他的米非。
米非默默地看著他的巧克力,有點怨念的樣子,指著自己的嘴巴。
許棠舟:“……”
給米非分點,同流合汙了,應該就不會揭發他違規吧?
兩人不言不語地把巧克力分了,輕輕擊掌,就算完成了某種秘密約定。
“給我。”淩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翻了回來。
許棠舟:“……”
米非:“……”
淩澈臉很臭:“我的巧克力呢。”
許棠舟停止咀嚼,鼓起一邊腮無辜道:“……我還有壓縮餅乾,你要不要?”
*
許棠舟覺得一直到了下飛機,淩澈都還在因為巧克力的事耿耿於懷,因為他挑食,不吃壓縮餅乾,臉一直都很臭。
然而壓縮餅乾又做錯了什麼,許棠舟覺得壓縮餅乾也是很美味的。
走出機場,因為時差這邊還是傍晚,天空染著晚霞。
節目組摳得要命,竟沒有準備接機的車,讓他們自行解決。
“由於現在是兩組嘉賓都同時抵達了蘇裡蘭,所以,節目組很貼心的為兩組嘉賓都準備了優質房源。”茉茉笑眯眯地對他們說,“但是呢——優先選房的權力,改為誰先抵達錄製區域,誰就能先選房!你們選擇出租車、巴士、步行都可以哦,友情提示一下,錄製區域距離機場三十公裡。”
四個人拖著行李箱,麵無表情。
一陣海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