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淩澈意料的是,他這麼說了以後,許棠舟竟然不吭聲了。
兩人正僵持著,他們這組的跟拍助理茉茉走了過來,很小心地詢問許棠舟有沒有事。
他們兩個在一旁的反常舉動已經引起了節目組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在遠處打量他們,但礙於淩澈的吩咐不敢過來而已。
許棠舟撐在身側的手指有些微微發抖,他正要開口說自己沒事,卻被搶先了一步。
“第一次下水太緊張。”淩澈回答了這個問題,“他沒事,隻是對水壓有點不適應。我帶他先過去休息一下。”
許棠舟訝然,淩澈這是乾什麼?
他還以為淩澈就想讓他出糗,惡意逗著他玩呢。
更衣室就在不遠處,裡麵有一些可供休息的長椅沙發等物。淩澈講得自然,茉茉也沒有起疑,說會先拍其他嘉賓的部分。
等茉茉小跑著走了,淩澈才恢複冷淡的語氣:“起來。”
許棠舟被抓住了胳膊。
淩澈麵上沒什麼表情,行為他卻讀得懂,他知道淩澈這是在扶他的意思。
許棠舟真的是滿頭問號了。
他站起來,腿是有點軟的。
腺體因為淩澈的靠近,激動得突突地跳,像是自己有了生命一樣不受控製。和之前相反的是,離淩澈遠一點才能平靜下來的反應變成了離淩澈越遠,它越跳得凶。隻有近一點,更近一點,他才能稍微有所緩和。
他的反應已經到了臨界點了。
淩澈的身上,有灼熱的烈日氣息。
在這氣息的包裹環繞裡,許棠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挪動步子到了更衣室。
此時這裡空無一人,節目組和嘉賓們的喧鬨聲就在不到二十米遠的海灘上,隱隱約約傳來。
“我、我坐一下就好。”許棠舟坐在長椅上,咬牙道。
見他低著頭,連耳垂都是通紅的,卻因帶著麵罩看不見表情。
淩澈站在一側,語氣如常:“然後呢?”
重逢後,他對許棠舟的一係列行為都保持了觀望態度。許棠舟要乾什麼,遠遠沒有許棠舟想乾什麼重要。
許棠舟:“……我想給黃哥打電話。”
和黃千聯係,讓他和節目組溝通,去島上的藥店買一點非處方藥。先不管有沒有用,就算麻痹他的知覺也沒關係,總之幾天時間很快就過了,回去再說。
淩澈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遇到緊急情況給經紀人打電話,這還是他教訓許棠舟時用過的呢。
開著冷氣的更衣室,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燥熱了起來。擁有S級信息素的成年Alpha,存在感是那麼的強烈,何況淩澈本人已經足夠吸引人。
膠著起來的氛圍裡,許棠舟聽見了自己在麵罩中急促的呼吸聲。
忽然,麵前一涼,新鮮空氣灌進了他的鼻腔。
昏昏沉沉裡,是淩澈半蹲在他身前,將他的麵罩取了下來:“許棠舟,你想要我的信息素,開口會死?”
明明,重逢後先說“喜歡”的人不就是你許棠舟?!
許棠舟受驚,一下子就抬起了頭。
淩澈知道了?!
這樣近的距離,讓他在淩澈的淺棕色眸子裡,惶惶不安地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他果然流鼻血了。
一小滴不怎麼明顯的鮮紅血液染在人中處,白皙瑩潤的臉龐緋紅,眼尾不知是汗是淚。
總之很狼狽。
鬼使神差的,淩澈黑著臉,用大拇指輕輕地將那滴血抹掉了。
他冷道:“不要就算了。”
他們離得太近,屬於Omega的信息素味道正從血液裡擴散開來,刺激Alpha的神經。孤A寡O的,這點不由自主的暗示足夠讓人血脈賁張。
是啊,有什麼不好意思講的。
聽仇音說,就算是單純的朋友關係裡出現這樣的意外情況,也可以由Alpha進行幫助。
可他偏偏講不出。
淩澈太高高在上了,不管他之前如何肖想,如何在夢裡對淩澈這樣那樣,他們終究不是平等的關係,甚至不怎麼熟。他擔心淩澈“Omega是不能自我控製的生物”的偏見因此更加根深蒂固,擔心淩澈會露出厭惡……是因為他喜歡淩澈啊。
但是,現在又不是讓他告白,淩澈也不會知道,他有什麼好怕的?
“……要。”許棠舟生出一陣後怕,他人有點發抖,卻抓住了淩澈的衣角,“拜托……不要走。”
淩澈感覺到了暴躁。
他伸手摸著許棠舟的脖子,故意做出正在考慮的模樣,後者因此將臉上的紅擴散到了後頸。
“對不起。”許棠舟忙著解釋,“我不是故意要給你找麻煩的。是我調節信息素敏感度的藥不見了,就在我不見了的那個布包裡。我之前已經吃了一段時間,本來以為會沒事……”
“刺啦”一聲。
潛水服的拉鏈被拉開了。
許棠舟的話戛然而止。
“你已經給我找麻煩了。”淩澈打斷了他。
*
米非錄完一輪,四處不見許棠舟的影子。
作為家有Omega妹妹的兄長,米非是一個溫柔的人。他聽茉茉說許棠舟因為水壓不舒服和淩澈去休息了,便和陸承安商量,買了一瓶水專門給他們送過去。
更衣室的門半掩著,還沒開口,米非就驚愕地站在了原地。
許棠舟背對著門口坐在長椅上,而淩澈半跪在他身前,用一個絕對占有的姿勢咬住了他的後頸。
或許是太疼了,許棠舟抓著椅沿的手十分用力,關節都泛了白。
米非看不見他的表情。
卻看見了淩澈的。
淩澈將精致脆弱的Omega的摟在懷中,一條手臂就環住對方的背脊,另一隻手則扣著對方的後腦勺,不容對方有半分的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