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誇得洛婉清一愣,隨即兩人就被如雨的拳頭淹沒。
洛婉清當即被砸懵了神智,下意識抱頭再不敢動,柳惜娘見她被圍著打,踹一個輪一個,一把將她從人群中拉出來,大喊:“動手啊!彆停!閉著眼睛亂打!”
洛婉清被這一提醒,也顧不得其他,閉眼睛朝著周邊就是一通瘋狂捶打,也不知道打沒打到人。
周邊人太多了,你來我往,洛婉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打誰,在被誰打,隻聽隱約一聲:“彆動我女兒!”
隨後聽見姚澤蘭和蘇慧叫罵起來,似乎也加入了戰局。
周邊你一拳我一爪,你踹我一腳我掐你一下,打了不知道多久,在獄卒一聲暴喝:“停下!”之後,洛婉清終於感覺身邊空下來。
可她不敢停,她怕一停下來就被打得還不了手,就繼續朝著周邊瘋狂拳打腳踢!
直到柳惜娘一把按住她,大喊了一聲:“彆打了!”
柳惜娘力氣極大,按住她的瞬間,洛婉清就感覺身上宛若泰山壓頂,讓她不得不停下來。
“恩人,”柳惜娘充滿感動的聲音傳來,洛婉清打得暈頭轉向,她茫然睜眼,就看見柳惜娘一臉痛惜看著她,“連累你了。”
洛婉清反應不過來,她下意識回頭,看見地麵上倒了一排人。
王七娘一群人早在獄卒來的時候就熟練躺在了地上,打著滾哀嚎。
而她娘和嫂嫂也身上掛彩,頭發淩亂,護著洛問水站在她旁邊,惡狠狠看著地上的王七娘喘著粗氣。
獄卒站在一旁,鐵青著臉看著兩撥人,怒喝:“誰先動手的?”
“我!”
柳惜娘立刻站出來,看著獄卒,豪邁一指洛婉清道:“大人,打人是我和洛大夫一起打的,事情是我們一起挑的,您要罰就罰我們,姚大夫年紀大了,洛少夫人還要照看孩子,您行行好,把刑罰都放在我和洛大夫身上,我們願意一起承擔!”
柳惜娘明顯是對監獄裡的規則輕車熟路,洛婉清還沒能開口,就聽獄卒道:“好,既然你主動領罰,本官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那這水牢就你和洛婉清一起坐,把姚大夫蘇少夫人的份一起坐了!”
說著,獄卒嫌惡看了王七娘等人一眼,揮手道:“這批拖到醫署去看看,彆打死了。把柳惜娘和洛婉清一起帶到水牢去,關六日。”
“婉清!”
一聽這話,姚澤蘭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趕緊上前試圖抓住洛婉清。
柳惜娘卻仿佛早就知道姚澤蘭的意圖,上前一步隔開姚澤蘭和洛婉清,一麵朝著洛婉清使眼色,一麵抓住姚澤蘭的手安撫:“姚大夫,洛大夫就交給我,您好好休息,你放心,六日後我們一定完完整整回來。”
洛婉清被打得頭昏,柳惜娘攔住姚澤蘭時,她整個腦袋嗡嗡的,完全是憑著本能,被獄卒拖著帶了出去。
等走出班房,柳惜娘趕緊跟了上來,她走到洛婉清身邊,拍了拍手,小聲笑道:“搞定。”
獄卒走在她們前麵,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洛婉清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和一臉抓痕淤青,聽著這兩個字,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看向她道:“這就是你計劃?”
“是啊,”柳惜娘頗為驕傲,觀察著周邊,壓低聲回複,“你看,咱們這不就去水牢了嗎?等一會兒我就給你拆牆,今晚一定讓你見到謝恒。怎麼樣,”柳惜娘用手肘戳了戳她,露出一個“快誇我的眼神”,“我的計劃,是不是完美?”
洛婉清沒說話,她一言難儘看著柳惜娘。
她突然明白那個夢裡,整個風雨閣,為什麼隻有柳惜娘一個人跑出來了。
這清奇的思路,謝恒怕不是對手。
“你好歹風雨閣的殺手,”洛婉清閉眼緩了緩,終究還是忍不住埋汰,“在監獄就沒點其他人接應嗎?”
“我任務比較特彆,能不和閣裡聯係,就不聯係,”柳惜娘拋著手裡的鐵鏈,慢慢悠悠道,“咱們就隻能靠自己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被拉著到了水牢,獄卒上前交接,拉開了大門,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水坑,直接道:“進去吧。”
“好嘞!”
說著,柳惜娘率先往裡一跳,隨後轉頭看向洛婉清,好心伸了手:“來。”
洛婉清低頭,看見水坑裡全是汙水,這些汙水到人胸口高,若是夏日進入這水中還好,冬日進這水中,身體不好的,怕是要冷死。
她猶豫片刻,還是咬了咬牙,伸手握住柳惜娘的手,跳了下去。
冰涼的汙水摻雜著冬日寒意,讓她瞬間打了個激靈,她本來打算硬抗,但她隻是一個哆嗦,就感覺一股暖流就從柳惜娘手中一路渡了過來。
洛婉清詫異抬頭,柳惜娘咧嘴一笑:“這就是習武的好處了。”
聽這話,洛婉清便明白,這大概是他們習武之人說的“真氣”,她不由得好奇:“這是內力?這東西好練嗎?要學多久?”
“這不好說,”柳惜娘轉頭去敲打牆壁,一麵摸索牆壁,一麵認真回答,“有天分的人很快,沒天分的人一輩子都學不會。還有些人沒辦法,隻能用彆人的。”
“還能用彆人的?”
洛婉清覺得不可思議,柳惜娘笑起來:“沒聽說那些話本子寫的,什麼氣運絕佳少年遇到絕世高手,然後絕世高手將七十年內力直接打入對方體內,這也不是不行,隻是很少有人這麼做。”
“為什麼?”
“誰會白白送人家幾十年的功力?”柳惜娘看洛婉清一眼,“而且,就算有人送,也要看接收那個人有沒有這個命,彆人的終究是彆人的,到了你的身體,不一定能受得了。除非是太急了,不然誰家舍得弟子這麼搞?”
“說的也是,”洛婉清抿唇,“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正途。”
說著,洛婉清終於注意到柳惜娘的動作,皺眉道:“你在敲什麼?”
“我在看拆哪裡合適。咱們先把牆拆了,再複原,隻留一塊磚的位置用來觀察,隻要謝恒出現,”柳惜娘轉頭瞧她,做了一個‘推’的姿勢,“你就一把推開牆麵,然後跑出去!”
“那你呢?”
洛婉清好奇,柳惜娘跟她到現在,完全沒有管過風雨閣的人,如今來到這裡,她去告狀,要是被抓,或許會把柳惜娘牽扯進來。她沒想明白,如果監察司順著她查到柳惜娘,柳惜娘要如何應對。
然而柳惜娘似乎早就想好了辦法,抬手指了一旁高掛著的鐵鏈道:“等會兒我就把自己捆上去裝暈,你出去後就說你把我打暈了,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你自己乾的。”
“好。”
洛婉清點頭,這時候,柳惜娘摸到了一條石縫,她用手指扣了扣,高興道:“好了,就這裡吧。”
說著,她就開始用指甲磨縫隙裡的石灰,洛婉清見狀,從腰間抽出江少言給她的匕首,遞給柳惜娘:“拿這個吧。”
“好嘞,謝……”柳惜娘拔開匕首,話沒說完,她就愣在原地。